有妖怪
“王阿毛,出列。”张仓吼了一声。
一个人呆呆的从队伍中走出来,却正是平日里好酒好赌的王阿毛。但他今日眼内无光,一张脸也是惨白惨白,就连一双老鼠眼都没了往日里的灵活,看起来像是死鱼眼珠子。
“昨晚又喝多了?”张仓强压着怒火,这王阿毛臭毛病一大堆,但是实在很能打,所以张仓平日对他还算容忍。
王阿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慢吞吞地摇了摇头。
“又去赌钱了?”张仓气得七窍生烟。
王阿毛眼珠子转都不转一下,又慢吞吞地摇了摇头。
“这么说,昨晚去找女人了?瞧你这副死样子,你是死人么?”张仓再也压制不住怒火,箭步过去,重重推了那木头一般的王阿毛一把。
他虽生气掌上却实在没用多少力。本只是震慑一下,谁知这一推之下王阿毛竟然身子晃了晃,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发出一声山响。
在场的众人皆是大惊。而更令大家惊讶的是,倒下去的王阿毛身体迅速腐.烂,就像早已死去了多时一样。而胸前心口位置只是一个大洞,那大洞看起来前后通透。
“王阿毛的心,没了!”
惊呼声响彻整个围场,彼时李锦时正和赵锦玉对坐着吃面,他们刚逛完回来,此刻累得很,饿得很,偏因为逛了太久错过午饭时间。此刻厨房里还没准备晚饭食材,说贵客若是太饿可以自己下碗面先充饥。所以李锦时借人家的厨房下了碗面条,倒不是他小气,只是赵锦玉誓死不吃面条。
赵锦玉看着他慢吞吞的一根一根将阳春面送进口中,觉得焦躁,“大师兄,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阿端么?”
李锦时嘴里有面条,因此说话含混不清,“担心。”
“担心你还让云不语把她接走。”
“别忘了她是凤哀王新收的美人。何况她现在高热,自然需要好的医者和好的照顾。”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大师兄我都不急,你急什么。“李锦时半是揶揄地说着,又将一根面条挑起。
“王阿毛的心,不见了。”惊天动地的声音在此时响起,贯彻了整个围场。李锦时慢条斯理地放下了筷子,叹了口气,“走吧,去看看热闹。”
话还没说完已经看到赵锦玉一个箭步窜出去,人就像离弦的剑。
“我最喜欢看热闹了,大师兄你快点。”赵锦玉的声音远远地飘回。李锦时不由摇头,这猴子,永远不懂沈静,端方。
等到李锦时慢吞吞地赶到时,人已经围了里外三圈。李锦时好不容易拨开众人挤进去,就见张仓正垮着一张脸,表情极差地蹲在尸.体旁边。
他左瞧右瞧,除了那大窟窿,再也没有别的线索。
“呵呵,那个,张,将军。”李锦时出言,看了一圈没发现赵锦玉的影儿。那小子极其不靠谱,不知道又跑哪去了。
太阳很大,王阿毛的尸.体的味道实在难闻。那种尸.体的腐.臭远比任何臭鱼烂虾都冲鼻子。李锦时不由以袖掩口鼻,瓮瓮地说话,“在下李锦时,可否看下尸.体?”
“我知道你是李锦时,我认得你。”张仓开口,声若洪钟。
李锦时“哦?”了声,有点奇怪。明明那日他头不抬眼不睁,一副三界六道都是大垃圾的臭脸,怎么就记得自己了。
张仓,“除了你,我没见过第二个比你更好看的小白脸。”
他这话也不知是在夸李锦时还是在骂李锦时。李锦时一时愣住,半响方尴尬地笑了笑,“多谢,多谢。”
也不知道李锦时到底在谢个什么。
“你是仵作?”幸好张仓在此时又开言,替李锦时解了围。李锦时尴尬地笑,“不是。”
“那你是郎中?”
“也不是。”
“那你是衙门里的人?”
“更不是。”
“那你会看个球。”
李锦时被这大老粗气笑了,“在下李锦时。”
“哦,那又怎么样?这名字也没开出花来。”
“李某师承无妄山,是修仙者。”
张仓好像这才明白过来,抬眼看向站得如松如竹的李锦时。阳光正好,为他勾勒了一层好看的金边,看起来的确很像仙人。
“这手法凡人定然做不到,李某觉得应是妖怪所为。”李锦时开口,语调温柔随和,就好像他只是在随随便便聊个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