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纸
梦境陨落,她手边一滑,离尘瞬间抓住了她的胳膊,这一刻,她回到了现实。
“之遥?之遥她怎么了?”
“孟不晚在行舍,她等着你今晚一起赶回去。”
她抓着离尘的衣袖嘴里不停重复着:“好…好…好……”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离尘牵着她刚走下一阶石梯忽然停在了原地,他声线冷清头也不回地说:“圣尊不能私自离开行舟殿。”
如也站在四周漆黑的岩缝里愕然地仰头看去,无尽在晴空下纯白而立,犹如一座无人靠岸的孤岛,她忽然懂得他孤寂背后的原因是身处高位,却不懂得他欺骗自己的原因是身不由己。
离尘握紧了如也的手,“你对她再好,也弥补不了若生。”
夜幕降临,无尽仍站在巨岩前,晚风带走泥灰也带走她留下的踪迹,他望向天边残月,心中悲凉。
如也,我早说过,这里困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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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行舍,孟不晚已经帮她准备了一身便捷的衣服,她回到房间快速换好,出来时离尘已经把车停在了路边。
夜晚的机场空旷、安静,舟岛今日所有的航班已经起飞完毕,她悬着一颗心紧紧跟在孟不晚身侧,直到轰隆声响充斥整个机舱,她才发现这是一架私人飞机。
孟不晚端坐在座位上神色漠然,灵魂好像飞到了其他地方,如也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掌心,她低头回握了她两下,仍是一言不发。
她记忆里的孟不晚总是眉梢带笑,和谁说话都是温温柔柔的,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她,神色木讷却带着坦然,似乎准备迎接一个迟早会到来的答案。
飞机越过广阔的海域在凌晨的路安市降落,通道处有白手套黑西装的司机在等候,他领着她们上了车。
她坐进后座,还是司机上次送她去舟岛时坐的位置,窗外仍是漆黑,不同的是那天临近早晨,今天正值暗夜,车内寂静无声,也没有了之遥最爱的那首《人间》。
车速平稳,驶过每一个医院门口时她的内心都会揪紧,但最后车子驶向了郊外,在之遥不常回去的一栋别墅前停下了车。
她透过车窗看着灯火通明的欧式建筑,想着之遥一定是太想她又不好意思说,才编了个理由把她哄骗回来。
“如也小姐,请换上吧。”
她还在设想,司机走来拉开了门递给她一件黑色的衣衫,上面别着的一朵白花格外刺眼。
她怔然地盯着那朵白花,眼睛酸涩失去了焦点。
“如也,换上吧,去见见她。”
身侧传来孟不晚沉着的声音,在她只能听见单一电流的世界里,犹如一道清晰的指令,她走下车,机械性地披上黑色外套,微风拂过花园,鼻腔飘来之遥最爱的桂花香。
大门从里被拉开,她悄然走进,诺大的一楼客厅里空空荡荡,正中放着一张之遥的黑白照片,二十寸的相框里她莞尔一笑,右手撩起被风吹乱的长发别在耳后,明媚似朝阳,像她最爱的盛夏。
她走上前,指尖悬停在玻璃框上不住地颤抖,她不敢触碰,不敢触碰这冰冷的现实。
“如也,这是遥遥给你留下的东西。”
何均从长椅上站起身,将一个包好的四方形物体递到了她眼前。
她伸手接过,熟悉的白色丝带垂落到手边,是她不久前送给之遥的生日礼物,她竟找了相同的材质包好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
一声尖锐的苦笑在寂静中炸开:“如也?哈哈哈哈……”
她惊愕地循声看去,黑暗的角落里秦平丘被人擒住胳膊跪在地上,额角与眼圈都留下被人殴打的痕迹,他持续地笑着,嘴角流下的血染红了他的白色衬衫。
片刻,他忽然停止,喘着粗气面目狰狞地看着她,像一只爆裂的野兽:“你怎么敢来啊?”他眼色一狠,转头冲着何均大吼:“何均!你看清楚!杀了你女儿的人就站在你面前……”
“住口!”何均冲上去一把揪起他的衣领,他呼吸被领口掐断,整个脖子连到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何均将他往右边一甩,他狼狈地趴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
如也愣在原地,生锈的思绪因为秦平丘一句话疯狂转动,她走上前去想要质问清楚,何均忽然转身拦住了她。
“叔叔…”
何均向后挥手,两个人架起秦平丘把他拖了出去,“谢谢你来看遥遥,早点回去吧。”
“叔叔,之遥她是怎么…”
“你回去吧。”何均抚开她的手回到长椅上坐下,她颓然地站着,身侧走出两个人向她做出了“请”的手势。
她走出门,送她来的车已不见了踪影,她提着画框失魂地走着,脚下忽然被一个东西绊了一下,她额头重重地撞向灯柱,她趴在地上,虚着失焦的双眼凝神看去,路旁是已经昏死过去的秦平丘。
淡黄路灯下他染红的白色衬衫十分显眼,她伏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