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魔方
酒店停车场亮如白昼,金碧辉煌,有着多个单独车位以保护客人隐私,公共车位亦宽敞无比,可供花样繁多的交通工具停泊。
锦权·赫胥黎一改往日的高调做风,只提了当地一辆四座敞篷跑车,配有四盏车前灯,造型隆起,颇有些凶狠的霸道。
自数十年前共协推广执勤直播以来,共盟也在其运作下开放训练日参观,民众由此对高底盘越野车的热情日益高涨。
如今连跑车厂商都开始在底盘下方安装排气管,并声称能在遇险时帮助离开地面逃生。
宣传是这么宣传,但在专业人士眼里,也不过是个昂贵的大型过家家道具罢了。
锦权半坐在车头迎接广聆笑,一席米白色制服,铮亮的皮鞋足尖纤尘不染,点在地面上,潇洒风流。
他惊讶于对方这么快就回来了:“谈得怎么样?”
顺手接过广聆笑的包,凑上去低头吻了吻她的嘴角。
广聆笑心事重重,连敷衍的回应都没给,遣开男友,去开副驾的车门。
锦权挡在车门前,把广聆笑隔开,二人足尖相抵,亲密异常。
“他没见你?”
广聆笑没好气地反驳:“可能吗?你让开。”
“那你怎么气鼓鼓的,见不到的时候天天想,见到了又不高兴,搞不懂你们两个。”
他微微颔首,胯部往前一顶,广聆笑不留神被他撞得后退。
锦权的手背在身后,将副驾车门解锁,随着人体触感,车门缓缓往上空旋转打开。
他将女士手提包扔到后座,看广聆笑抚着裙摆坐进去,问道:“带你去兜风?”
广聆笑没有回答,自顾自调低座椅至躺姿,双手交叠在腹前,闭上双眼:“你先上车。”
锦权脚步轻快地绕过车头,车门以同样的姿势无声开合,他坐上驾驶座,侧过身端详看似平静的广聆笑,只见她眉头微蹙,连俏丽的眉尾都有点耷拉下来。
广聆笑很少化妆,只偶尔涂点保湿水保持脸颊湿润,口红偶尔作为提升气色的点缀。
今天显而易见有修剪过眉毛的痕迹,这令锦权很是吃醋,但不愿说破。
“兰诺他下个月排名第10,我看,有点水分。”广聆笑喃喃自呓。
锦权:“共协的排名有问题?”
“不,是兰诺有问题。”
她蓦得睁眼,视线投向窗外,高流明的灯光使薄薄一层玻璃宛若宝石光滑的表面,每个角度都能印出自己惆怅的脸。
锦权从车斗里摸出一样东西,递到广聆笑手边,触到这熟悉的质感,广聆笑侧头,楞楞看了对方一眼:“你随身带?”
锦权:“有很多罢了。”
广聆笑点头:“这么体贴,真不像你。”
玉白五指灵活操纵,精致小巧的九阶彩色魔方便迅速有序转动起来,她的手法熟练,虽然确实是在还原魔方,但实际只是思考时的习惯。
有些古城的老人喜欢盘核桃,广聆笑则盘魔方,这个习惯从12岁就养成,那年她直升阿尔泰城的医校高中,认识了锦权·赫胥黎。
广聆笑对魔方的解法早就烂熟一心,仅瞄了一眼就没再看图案,几乎快要还原成功时再接着打乱,这使她躁动的心得以安宁。
“他现在能够自如地操纵息壤,我根本闻不到他涨潮的动静,他就能把温度严格控制在不同目标的熔点区间之内。”
锦权:“他都这么大岁数了,能做到这点不稀奇,我两年前也领悟了大气循环系统的能量转换,怎么没见你夸我?”
广聆笑嗔怪他:“什么叫这么大岁数了,才20而已……说到你,你觉得差不多什么时候能完成季节的颠倒?”
“27、28岁?这没什么好猜的,息壤的爆发不是按年龄来算的。”
“可是我一丁点都没感受到,这很奇怪,我怕是不是符策那帮人给他用了催化药物。我不在他身边,连他的变化都没法掌握。”
锦权嘲道:“你可真是封建主义大家长,想把人家揣在腰上走,也得问问人家愿不愿意。”
魔方转速越来越低,最终以杂乱无章的六个平面定格在广聆笑手心。
锦权饶有兴致地琢磨了下颜色规律,问道:“今天是什么规则?”
广聆笑将魔方扔进车斗,说:“温度。”
跑车发动机轰鸣,低沉咆哮,锦权打开自动驾驶:“去哪儿?共协?”
“不,不去。”广聆笑心有余悸,前脚才刚被兰诺警告过,如果这个节骨眼去共协,还不知道得哄他多久才哄得好。
晴空万里,风随云流,锦权打开敞篷,这是与他最为亲近的大自然,徜徉于其中的感觉舒适无比。
他有意将车内温度控制得很凉爽,外部的热风一丝一毫也灌不进来,可广聆笑没有任何表示。
她说:“去『杨枝江畔』11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