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
“这个人,应该不是为自己买息壤的,他好像不需要。”
“这个驻所的女官,唔,她的腺体怎么会发出砰砰的心跳声?是快要‘涨潮’了吗?”
“两只脚踩在地上的脚印,一深一浅,他的脊椎是不是歪了?”
诸如此类的念头,使广聆笑越来越感谢侃塔挑中自己。
她是学医的料,毋庸置疑。
哪怕不能进『奥研所』,她也应该做一名医生。
在『反进会』的鼎力宣扬推动下,医学不再被『息壤』的光环淹没,药价与诊费也在大幅度下降,平民学着放弃对高价『息壤』的追逐。
有段时间,交易所挂出的息壤价格来到了历史最低,如果这是期货,恐怕就会被一夜抄底了。
共工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却无法得到高额回报,一时间冲突矛盾不断,频频出现在社会新闻的头条。
『共协』管理不力,导致共工盟会大面积解散、出走。
民间共工组织也雨后春笋般窜出来,跃跃欲试,想与官方平等对话,目前来看,他们尚未被严厉打压,似乎也引导着各市的政策风向。
也许未来,『共协』的地位就像那空中楼阁,飘零着雨打风吹后的残叶,夹在《子夜经》的字里行间。
谁又说得准呢?起码现在,共工还是全星系最星光闪耀的群体,伟大而光荣,拖着全体克劳修斯沉重的脚铐,向前艰难地前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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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天边雾一般氤氲的云缓缓散开。
广聆笑将竹椅靠在火坑的背面,草草扯了几片干草叶挡住,将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纤细的小腿。
卷衣服时,她屏住呼吸,生怕裤脚腾起的灰尘被吸入鼻腔里。
小鱼儿游了过来,围着脚踝轻轻啄咬,让她觉得痒痒的,很舒服。
淌过半米高的溪水,上岸后,她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双足互相拍打,溅掉水珠。
广聆笑眯起眼睛,后背干脆直接仰倒,往左一翻,肆无忌惮地打起滚来。
真可惜,兰诺不在,他最喜欢玩这种游戏了。
没多会儿,水就全干了,广聆笑穿好鞋袜,走上山坡,朝钱森的农庄走去。
她要去把贪玩的小小“抓”回家,都要分别了,说好的舍不得呢?
铁围栏潇洒地伫立在平原上,约有五百米宽,几乎望不到头。
『沃野地』因地理条件受限,没法种植高大的树木,因此农场里几乎看不到任何绿色的枝干冒头,广聆笑来的不多,依稀记得在围栏的远端,有一些矮灌木丛和水塘。
扒在篱笆上,广聆笑小心翼翼避开锈迹斑斑的刺,观察里面的景象。
如她所料,那些发出巨大轰声的,不是运送货物的车辆,而是二十几辆高底盘越野车。
车身涂装成七彩的颜色,个性十足,马力一加,尾气就像奔腾的火箭那样喷射出来,带着呛鼻的机油味。
广聆笑皱眉,对这样污染环境的味道心生抵触。
这些车子好像还有队形,他们似乎在听从什么指令,排着变换的阵,一会儿齐头并进,冲向两边的网仓,再急速刹车,一会儿又调转车头,两两对抗。
广聆笑可以确认,这就是兰诺口中所谓的卡车弹球比赛了。
唯一不同的是,场上此刻并没出现直径两米的巨型气球。
新鲜喷画的界线散发着化学塑料的臭味,熏得校长、钱森等人眉头紧皱。
符策却好似习惯了一样,在线外踱着步,耳机里传来孩子们欢呼雀跃的叫声。
“行了,全部都给我停下来!”符策抬起手腕,按下几个按钮。
延迟大约两秒钟,所有越野车整齐划一地熄火。
一辆被改装成子弹头造型的车子率先启动,其他的跟在后面,排成一字队,开到场边停下。
任愠打开门,走了下来。
她穿的赛车夹克,半边衣领上是黑白棋盘一样的图案,背后印着一个大大的R字。
任愠今年15岁,却已有将近一米七高,身材瘦长,从背后看,留着齐耳短碎发的她更像个刚成年的男孩儿。
况且她喜欢穿这类衣服,两只紧贴指根的灰色薄款机车手套将她的手也包裹得严严实实。
“老师,这个地方不错,不软也不硬,正适合训练。”
女孩儿将头盔托在小臂上,发丝并不凌乱,显然并没有戴上去过。
符策道:“是还可以,出乎我意料之外。”
说罢,转身看向正谦虚笑着的校长:“我会先支付半年的租金,合同是送到你还是这位钱先生的手上?”
钱森笑眯眯:“您和校长签就可以了,我只是暂时拥有土地的使用权。当然,校长也会给我一定的酬劳。”
“放心,不会少于你养殖的收入的。”符策环顾一周,视线终点落在不远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