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罪
自从江野的母亲因病离世后,江延明常年在各地出差,几乎很少会回南歌。
但有关于江野与江凯伊的学习和生活情况,都会有人定期汇报给他,像是一种变相的监控,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系上丝线,强迫他们一定要在他的规划内一步步向前走。
江延明是个不折不扣的完美主义者。
他不允许自己的人生出现污点,也不会让自己的子女成为自己的污点。
甚至他爱不爱自己故去的妻子都要打一个问号,他当初肯娶江野的母亲,绝大部分是看中她背后的权势资源,能助他再继续步步高升。
当日江凯伊在旧天台说的那一句话,亦是江野不喜欢江延明的理由。
他把江野所有的喜好都剥夺了。
和其他男孩一样,江野小时候也很喜欢收集卡片和模型手办。
有一次邀请朋友来家里,江延明见此场景,没顾及面子,当众狠狠批了江野一顿,说他玩物丧志,最后所有的模型手办在烈火中化为灰烬,他也失去了朋友。
江野从小到大参加过不少竞赛,江延明对他寄予厚望,但没有人是无败绩的常胜者。
他有一次错答了一题,只得到第二名,江延明就罚他禁闭。从那以后,江野被灌输如果不是第一名那都是失败者的观念,她人眼中的学神,是江延明给他套上的枷锁。
还有那一次的情书。
江野不知情,他想解释,可江延明却勃然大怒,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就定下他的罪。
或许,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江野再没有反抗过了。他无所谓,随便,像没有灵魂和主见的傀儡听从江延明的安排。
培训机构是姑姑在管理,可真正的注资人是江延明,他计划扩张到周边的城市,这一次回来仅为了商讨这件事。
却没想到撞见这一幕,尤其是看到江野和女同学举止较为亲昵,他的不悦很明显地表现在脸上。
江野不动声色收回视线,撂下手中的笔,拎起扔脚边的书包,将竞赛的卷子随意一叠就塞进包里。
坐对面的乔荔知懵懵地盯着他,也顾不得问为什么,学着江野开始收拾书包,但江延明已经迈开腿,拐了个方向走过来。
乔荔知略显紧张地仰头和江延明对视,心跳声在耳边如雷似鼓,不止一万遍地在心里念叨,江野的爹怎么这么凶啊!一对比,她才觉得嬉皮笑脸的乔老板有多么可爱呜呜!
乔荔知双手拽紧书包带,手臂直直下垂,书包挡在她的膝盖前。
在江延明严肃的打量下,她慌张无措地慢吞吞站起,但还是乖巧懂事地打了个招呼:“叔…叔叔好,我是江野的同学,我叫乔——”
“走了。”江野倏地出声截断乔荔知的话,眼神寡淡地扫她一眼,不容拒绝。他单手拎书包搭在肩头,没给江延明半点目光,擦肩而过。
乔荔知讷讷地点点头,刚抬起左腿,江延明的声音猝不及防砸下,就好似一块巨石狠狠砸在乔荔知的膝盖,她寸步难行。
“最好只是同学。”
“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有点歪心思很正常,但玩归玩,别耽误不该耽误的人。”
冷冰冰的,直接又让人难堪,像一盆冷水直接浇到乔荔知的头上。
在场的人绝不止他们三个,乔荔知何时被人这样劈头盖脸骂过了,懵了片刻后,被江延明嫌恶一瞪,她心里莫名感到气愤和委屈。
但江野去而复返,一手握住乔荔知,把她扯到自己的身后。
他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泛起薄怒,面色极寒,说出的话也带着刀:“那先请江总管好自己的女人,别随随便便的货色都往家里带,我嫌脏。”
江延明野心大,参投不少有前景的领域,影视圈便是其中之一。
在外人眼中,他“爱”亡妻,正值壮年却不再续弦。可只有鲜少人知道,他枕边不缺上赶着求潜的女艺人。
江野目睹过一次,在初三。
他和江凯伊放学回家,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从二楼书房传来,门是虚掩着,还留一条缝隙。在江凯伊还未反应过来和看到前,他眼藏恨意,用双手捂住江凯伊的耳朵,带她离开了家。
人人都说江野是顶级妹控。
可能,在他心里,觉得自己的至亲只剩江凯伊了吧,所以想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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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野拉着乔荔知走出大楼,天色已晚,灰蒙蒙的,正如方才令人压抑的氛围,没缘由带来窒息的感觉。
江野的掌心宽且温热,乔荔知的视线从他们交握的手缓缓上移,逆街道旁点亮的路灯的光,她怔怔地看他清俊的背影。
也自然感觉到他周身的低气压。
乔荔知确实没想过,江野生活在这样剑拔弩张的环境中。好像透过他的皮囊,他的很多事情她都不了解,莽撞的追求会给他造成很多困扰吗。
乔荔知从小受到的教育是喜欢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