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朝隮
传吾的命令,姜茶红糖饮要管够,所有的支出皆从东宫走,若是有人病了,只管去太医院看太医,一切药用皆由东宫出。”
“吾儿越发长大了,”天狩帝绕过屏风出来,眼眸中皆是欣慰之色,“知道体会民生疾苦了,不错。”
他笑着吩咐赵前:“听见殿下的命令没,协助太子,务必办好这件事。”
赵前笑着退下。
这样,傅云深又被留下用了一道姜茶才离开。
天狩帝知道自己时间不多,只想能多教一点就多教一点李京鸾。
他有心考验李京鸾:“你认为这件事是越王做的吗?”
李京鸾求助的看向李玉翎,李玉翎仿佛没感受到他求助的目光,左右手,自己和自己下棋玩。
“不许看你阿姊,”天狩帝道:“只说你自己的理解。”
李京鸾不得不承认,越王手腕气魄一点也不缺。
难怪朝中不少朝臣追随他,连他刚刚也忍不住隐隐欣赏越王三分。
“吾觉得,越王的那些话,未必不可信,这件刺杀案,他的嫌疑的确最大。”
“他这不是自找死路?”他道:“这的确不太符合越王殿下的心机。”
天狩帝:“那你认为可能是谁?”
李京鸾看不出天狩更多的表情,顺着思路想下去,“除了吾和越王,一石二鸟,对谁最有利,便最有可能是谁。”
“朝中,除了越王,三郎,五郎,六郎都颇有些才干,名声道也算佳,虽说不能望越王项背,但若是没有越王了呢?那便是在这三人之中了吧?”
天狩帝又问:“所以你觉得越王和傅贵妃这次有点受冤?”
李京鸾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若是被人陷害的,他没做,却被罚,是有点冤。”
“心中不平,有怨怼也正常,刚才的反应也是被冤枉的反应。”
天狩帝喘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焦躁,手指敲敲几面:“给小孩长长见识。”
李玉翎一枚白子落在包围圈,偏头看过去:“这世上,并不是只有戏子才会演戏。”
“作为上位者,不能轻易被别人左右了思路,轻易相信人的话是大忌。”
“让越王自证清白,和有没有相信越王并无关联,重要是这背后延伸出来的后续事务有助于判断真相。”
“给越王安这个名头,让他自己查这个案子有两种结果,无非是不能自证和能自证。”
“假设是第一种结果,越王不能自证清白,找不出幕后黑手,你也说了,三郎,五郎,六郎都不能同越王相比,那谁能悄无声息的做下这样的局而找不到破绽?那便说明越王是在撒谎演戏,他就不冤。”
“若他能快速自证清白,这中间牵扯到的人,事,他目前在朝中的势力便一目了然,阿耶便可更好防范他。”
“现在这件事的线索太少,水越混,破绽才越多,无论是哪种结果,都对吾们有利。”
李京鸾深思一番:“吾明白了。”
李玉翎:“你去温习功课,晚膳过后将舟白带上,跟吾一道去牢中看千牛将军。”
李京鸾不疑有他吗,他一走,赵前进来禀报:“圣上,宋太医来了。”
这雨越发骤,急。
蚕豆大的水坑汇聚,往低洼处流淌。
廊下的玉芙蓉都要打落了。
人在营帐里,像是被困在水底的鱼。
李玉翎揉揉额角,只觉得脑仁要炸了。
去而复返的宋太医又折返回来,地上晕出一串长长的水渍。
好一会,宋太医终于出来。
“公主,圣上用了药,已经睡下了。”
水汽弥漫,檀香袅袅,李玉翎眼睫颤颤:“宋太医,你是太医院之首,圣上如今的身子到底如何?”
她压制住嗓子里的颤意:“还能撑多久?”
“圣上这身子,不能再接受惊吓,”宋太医道:“能撑上半年便是极限了。”
“你务必保阿耶半年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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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翎穿过水雾回了自己营帐。
越王和傅贵妃的反应都让她心中惊悸,究竟越王有什么后招?
萧又野呢,他到底在图谋什么?
她将人都谴出去,自己进了书房,将事情细细写下来,备注上人名,设想这件事可能的走向。
不知不觉间,夜黑上来。
李玉翎看一眼外面天色,抬手,细薄光润的纸化成灰烬,央央站在门外禀报,崔言乐派了人来请,要给她和太子压惊。
这是之前便约定的暗号,从崔言乐那边去牢房。
彼时,陶姑姑刚从李京鸾处回来,恰好听见央央的话。
她忍了又忍,忽而噗通跪下来:“公主,今日就算您厌了老奴,奴也要说。”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