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嘉鱼
“要帮忙吗?”或许是对女娘的把戏好奇,又或者是一种奇妙的心思,男人开了口。
坐在披风上的女子极为缓慢的回头。
一束阳光透过枝叶照下来,恰好打在女娘脸上,浮尘游弋,绒毛柔软细密,这柔和的白光梦幻,让人产生一种做梦的不真实感。
若是换上一身颜色素淡的春锦翟衣,披帛,昳丽云鬓,眉眼在温柔一点,便是仙女下凡。
女娘着了圆领短打,线条极为简单的胡人男子衣裳,朴素的衣着却称的一张脸完美到惊心动魄,这烟灰色的衣服都增了明亮光彩。
她并不显的温柔,眉眼疏离冷淡,写满了高不可攀的清冷。
看中美色的男人是肤浅的,无知的。
傅云奕从不认为自己是这种人。
这一刻方知,原是美貌不够。
就像高山瀑布,碧海青天,雨后芙蓉滚着颗颗清露……
你很难对这种美产生抗拒。
目光很难移开。
自家公主美貌非凡,只要是个男人,看过之后都要得眼疾的,央央已经习惯这种眼睛挪不开的。
央央上下将主动要帮忙的男子打量一翻,样式普通的奴仆绸衣澜衫,璞头帽,一张脸更是平平无奇,这种颜色,给她家公主做个下等给使都是勉强。
李玉翎喜好好颜色,别说近身的宫娥,就是玉瑶殿里最下等的粗使给使样貌都是清秀的。
央央跟着李玉翎多年,完全被养刁了口味,这人从头发丝到脚指头,哪一点配她家公主?
傅贵妃这是什么眼神!
“不必了!”她是绝对不可能让公主选这种人当驸马,受这种苦楚的,她完全不在意自己刚刚喊了救命,命令道:“吾们自有办法,你走吧。”
傅云奕又看向坑中的女娘,那双极为漂亮的眼睛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怕是连他的影子都未曾落进眼眶中,此刻低头整理着袖口,眼帘极为纤薄,往下斜着,眼睫细密又长,并不制止她的下人,默许她下人的行径。
是个脾气有点坏,不好说话的女娘。
倏然,一道极细的银光从眼眸中一闪过,带起的空气拂起鬓边碎发,是一只足有手指长的豆丹虫,肥硕的身体动了一下,被盯死在坑洞璧上。
李玉翎收搭在眉心望上去,男人逆着光,站在坑洞边缘,通身被白光勾了刺眼的边。
唯有一双眼睛很清晰。
冷冷沉沉,如一弯深不见底的幽潭,聊绕着重重冰雾,深邃不见底。
她能感觉到,对方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央央:“公主,傅贵妃不会是想给您招这样一个夫婿吧?”
“不太像,”如果她是傅贵妃,最好的办法是给她安排个世家的普通庸才就可以了,她还没那个胆子安排个奴才,“恰好路过也有可能。”
央央拍着胸脯:“幸好,幸好。”
“要是对着这样一个颜色普通的驸马,下半辈子不是生不如死。”
李玉翎:“……”
“贵妃不能这样对您吧?”央央祈祷道:“老天保佑,您可千万招个长的好看的驸马 。”
李玉翎:“你觉得吾应该招个什么样的驸马?”
央央,“从外在条件来看,最配的当然是怀化将军啊,洁身自好,能文能武,长的也好,简直是完”
“胡说!”李玉翎在她脑门敲了一下,轻轻斥了一声:“怀化将军是殿下太傅,也算吾半个师父,天下好郎君多的是,吾可以随便挑,用的着去违背纲常伦理。”
怀化将军便是傅云深。
央央眨巴眨巴了两下眼睛,她家公主这是怎么了?
怀化将军只是教过他骑射,这算哪门子师父,而且公主一向不是同怀化将军很亲厚的吗?
怎么现在好像完全不想谈他的样子。
央央很困惑。
“反正脸得能看。”央央想象了一下这个场景,太难受了:“吾难以想象,您这样的容色,若是旁边站了个容色普通的。”
“没法下嘴啊。”
李玉翎:“……”看来她是该考虑,早点将她的心腹宫娥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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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圆,你怎么在这?”傅云庭任职一身戎装勒了马,他官任羽林千牛,这次御狩场的外围安全皆由他负责:“六郎不是病了,怎么没去照顾六郎?”
“随圆”眼皮垂下来,盯着前方一点的草地道:“六郎君在帐中待的无趣,奴准备猎些小动物回去给郎君解闷。”
傅云庭完全没看出眼前的随圆有什么问题,问道:“六郎想要玩什么东西解闷?”
“随圆”短暂思考一瞬:“能有一只活的,完好无损伤的小鹿幼崽自是最好的。”
“等着。”
一会的功夫,傅云庭抓了兔子鸟,一只萌化人心的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