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总的来历
不出意料,刘总并没有找到,诸管事派人到所有刘总可能去的地方都飞快地找了,没有。扬州城?据说刘总从来没有去过,因此没有人知道他会去扬州城的哪里。
之后刘总的同乡被满头大汗的诸管事一并带了过来,一共四人,脸上俱是惊慌无措惶恐不安的神情。
此时陆修和刘怀专已经回到了庄子的厅院里,诸天富和陈推官陪坐在侧。见他们过来,陈推官停下了寒暄,看向四人。这是地地道道的乡间农人,脸上有着见到贵人的畏缩、害怕、不安,也许是因为逃难而来,比本地乡民更加沉默不安。
陆修看了他们一会儿,才问:“刘大壮原名就是刘大壮吗?”
同乡们参差点头,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看样子是四人中带头的,回话道:“对,他就叫大壮,是我们村的。”
陆修道:“跟我们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四人中一个年纪较小的忍不住问道:“大壮哥做什么了?你们为什么来找他?”
阿算石英等四人也已经站在陆修和刘怀专身边,听问,阿算抬眼扫了他一眼,挎刀一动。
那人吓得后退了一步。
陆修也不出声,只看着那个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禁不住他看,微微转开眼睛,带了点恳求:“我们同村的时候交情也就是一般,只不过逃难在外,同村同乡情份就重了,他做了什么我们都是不知情的,大人……”
刘怀专道:“你老实回答问题便是,若真没关系,自不会冤枉你们,也不会牵连你们。”
四人的脸色却并没有因此而好一些,他们见惯了这些高人一等、视他们如脚底泥说打就打说抓就抓的贵人,这些话未必可信,但也没有办法。
中年男人只好答道:“大壮是我们村刘土根老汉的小儿子,他打小身子弱,刘家人虽然穷,一家子兄姐却都很疼他,吃得比旁人都饱些,也因此,他小时候在村子里就没什么玩伴。后来有一年他病得很重,刘家把他送到附近的寺庙里寄着,说这样能好。过了六七年果然好了不少,本来他要回来的,可是听说寺庙里几年前来了一个高僧,喜欢他,收了他做徒弟,所以他就只在农忙时会回来,平时我们也不大见得到他。再后来,我们那,旱了两年,大家日子都不好过,第三年开始下雨了,大家都很高兴,以为灾年过去了,结果雨下太大太多,河堤决了,大水铺天盖地地淹过来,把整个村子都淹没了,连附近的村镇县城都淹没了。我家、树根家、大壮家,都没了……”
中年男子眼眶发红,可能是哭的次数太多了,此时一滴泪也没有,神情和声音里都带着点麻木。另外三个人都低下了头,那个年纪最小的伸手抹了一把眼。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疲惫地说:“然后就是逃难,整个村子活着的人都逃难了,不逃也没吃的啦。也不知道谁活着谁死了,能凑到一起的便都凑一起走,有个照应。那一路,吃树根、吃野草,吃一切都吃的,然后,都吃完了,就开始有人抢钱、抢吃的,最后,还有吃人的……”
他的声音听不出起伏:“后来在路上遇到了大壮,我们都认不出他了,长得人高马大的。他帮我们打走过好几拨人,我们才知道,他在寺庙里跟的那个高僧师父会武艺,他跟着学了不少。但是后来,有一大波流民忽然涌过来,又下了暴雨,打杀之间,不辨方向,大家四处奔逃,大壮便和我们走散了。我们村的这些人也都散了,剩下我们四个人相互撑着,越逃越远,到了扬州。”
陆修问道:“刘大壮又是怎么知道你们在这里的?”
中年男子回答:“听他说,是碰巧的。之前他遇到了恩人,然后一起到了南京,他有身手,恩人有事时,便帮手,无事时,他便各地游荡,求师访友,也会给人做护卫。有次过扬州,遇到在寺庙里认识的镇上人也逃难过来了,说扬州富户收容难民暂为佃民,他就想找找看有没有同村的,然后就找到了我们。”
陆修马上问:“他说的恩人是何人?”
中年男子茫然地摇摇头:“他便是说了我们也不识得啊,所以我们没有问,他也没有再说。”
陆修继续问:“他既遇到恩人,在南京也能生活,为何忽然来投奔你们,也没有说吗?”
中年男子顿了一顿,低声道:“他说,他这些年跟着恩人,知道了一些事,说咱们那发大水,死这许多人,不是天灾。他想查下去,但不想连累恩人,就先来我们这里住一阵子,日后要走的。”
陆修和刘怀专相视一眼,眼中俱有惊异。
陆修问道:“那他有没有说过知道了些什么事?想查什么?”
中年男子摇摇头:“他就是刚到的时候说过一次,后来我们再问他,他就不肯说了,说他也是猜猜的,未必是真的。还说,我们不要多问,知道得少才活得长。还说,他都不想连累恩人,我们又穷又苦,就这么活着吧,也别早早地死了。”
陆修又问:“那他有没有说过他口中的恩人是谁?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