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长老
,三言两语结束了接见。
胡薇看着自己沾上泥的鞋子,不满地撇撇嘴:“这就没了?接见一群未来的大魔法师,居然连讲稿都不准备一下,巫族未免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别忘了巫现在可是被全世界唾弃的老鼠屎!”
“你别说了……”
她刻意没压制声音,尹漓安小心地扯了扯她的衣角,东方乌衣笑了一声,她肩上的锦鸡轻蔑地看了一眼胡薇,一人一鸟径直离开了大厅。
胡薇愕然:“我这是……被无视了?”
旁边有不怕死的女生点了点头:“没错,而且无视的很彻底,其中还包括一只锦鸡。”
胡薇咬着牙,指尖唤出一只巴掌大的灵蝶,刚准备继续发作,东方银月就走过来温柔地锤了一下她的脑袋。灵蝶瞬间被打散成漂亮的光粉,东方银月叹了一口气,一向严肃的语气中多了丝无奈:“遇到长辈要尊重,这点道理难道还需要我教你吗胡小姐?”
胡薇有些忌惮巨型冰山一样可怕的东方银月,尤其是那双紫色的丹凤眼,看着尤其犀利寒冷。她对上她不容置疑的眼神,有些害怕地躲开了那道目光,“对不起,下次我不会了。”
学生们第一天的任务是采样以及认识常见的药草花虫和熟悉它们的功效,晚上豆芽们汇合回来后东方银月挨个提问了一轮,给学生们巩固了一遍知识,又扣掉了因为贪玩汇合迟到两个小时,害大家苦等到晚上才能集合的那几个人的学分,这才放所有人去吃饭休息。
石头屋子内,厚厚的拼接布窗帘挡住了窗外的月光,窗户的一角从窗外长进来一丛长长的绿叶,不起眼的花儿点缀其中。蟋蟀欢快地叫着,东方银月揉着有些酸痛的肩膀,撩开贝壳、玛瑙、珍珠和鱼线串成的网格门帘走了进来,门帘像倒过来的白虹一样挂在厚布帘子外面,贝壳叮叮当当相撞,带得串在上面的银铃铛也嘀哩嘀哩响,东方银月带进来一股沾着露水的新鲜夜草味,冲散了屋内陈积的老人味。
“我知道你教学严谨,可也要适当的注意身体啊!”
乌衣长老坐在床上,身后是拼接布缝制的被褥,床不大,只能睡下一个人,床底下放着一只比脸还大的贝壳,这是东方乌衣平时卜卦用的道具和洗漱用的脸盆。墙上挂着用鱼线加固过的一张大蜘蛛网,网上栓着很多贝壳和石头、木棍、虫褪、活的死的毒虫等东西,还有一副展开的完整老鼠皮,有一个木头制成的大钩子钉在旁边的墙上,白天的披风就挂在钩子上。蜘蛛网下面靠墙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用整块的玻璃压着一些干枯的蛇皮、毒虫、照片,底下是小岛完整的地图,附近的椅子上堆着两三件没洗的衣服。顶上用小指粗的包黑胶电线拴着一只老旧的玻璃灯泡,电线长长的,一直连到床头的开关里,灯泡发出暗黄色的光,趁门帘撩起时吹进来的风把灯泡晃得吱呀吱呀响。
“我自己有分寸的,这个您就别操心了妈。不知道您注意到没有,今天我带来的那群学生里有一个是姐姐的孩子。”
东方乌衣挪了挪屁股,东方银月顺势挨着她坐在那张小床上。蹲在门后面拆卸虫腿的小童惊讶地抬起眼睛,用稚嫩的声音插进来一句:“圣女的孩子居然还活着?不是早就死在火里了吗?”
东方乌衣手里在数的那串翡翠珠子截然卡住,她瞪了小童一眼,怒声呵斥他:“三古,大人聊天小孩别多话!”
“专心玩你的虫子。”
东方银月也补了一句,她看了一眼三古,这孩子还是那么古怪,身边依旧是爬满了虫子,有活的也有被他刚刚折磨死的。他叫古喆,是跟在乌衣身边照顾乌衣的两个巫童子之一,脾性古怪,从小就喜欢和虫子接触,别的小孩学巫术都需要一个过程,只有他从会爬的时候开始就敢把抓到的活虫往嘴里塞。
被叫作三古的小童弱弱地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地继续埋头拆自己的虫腿。
东方乌衣继续盘手里的串珠,她闭着眼睛细细回忆一番,徐徐久才开口问:“是那个一直一个人走的姑娘吧?黑头发,蓝眼睛,穿着一身红裙子。我老了眼神不好,但是还认得她拿出来的那个东西,那是那个男人的东西。”
东方银月站起身,她走到桌前,看着压在玻璃下面的那些的照片,其中有一张残缺的,缺口是火烧过的模样。照片中的女人蓬松的灰蓝色头发用一根木簪随意地别住,剩余的倾泻而下,直到脚踝处。她的皮肤白皙,身上穿着深蓝色的古服,红色的刺绣装点其中,脸虽然被照片的残缺处几乎吞噬殆尽,却依然不影响她整个人像月光塑造的精灵神一般娴静优美。
东方银月的眼睛里生出一些怅然,声音也沉了下去:“是啊,就是她,叫东方满。眉眼真是像极了姐姐。”
石屋小窗户处的一朵牵牛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合拢了花瓣,它从窗石的缝隙中悄悄退了出去。胡薇站在石屋的窗户外,大家都去休息了,四下没有旁的人,她看着手心中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牵牛花,脸上出现一抹阴冷的笑容。
“捉到你的尾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