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骨钉
晚上的榆水街人流量爆满,各种小吃的香味混杂,闻久了有些发腻。
李仲夏报名的培训机构在后巷,不起眼的角落里的两层小楼。这楼有些年代了,墙皮脱落的过分,潮湿的台阶甚至长了青苔。
那几个亮的不行的大字——培训机构。
甚至采用了发俗的紫色,换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打着培训的名头,经营些特殊服/务。
刚刚下了场小雨,这时留下了清鲜,顿觉空气都好了。
“夏夏!帮我带碗清汤面!东边那家!”
人影来的快去的也快,风风火火的。李仲夏迈下台阶,她手抚上栏杆,是斑驳的痕迹,是破旧的印记。再往上,就是那栋不起眼的二层小楼,阳台还堆了些洗净的衣服,木桌上好几桶吃完的泡面。
那把不起眼的吉他也落了灰。
思绪拉回,李仲夏走向那家东边的面馆。人不多,只有店里坐了几位。贴在墙上的菜单被油星子糊了整张纸,她的手指划过桌面,擦的很干净但还是混着油腻。
收银台只有一位少年,不过只能看见他的脑袋。白色耳机线弯弯绕绕的,他向前倾着,衣领垂着有了弧度,锁骨清晰可见。
失败的字眼出现时,少年扯下耳机,眉间有阴郁。手机随着“啪”的一声被反扣,他从抽屉里拿出菜单,翻了新的一页:“吃什么?”
李仲夏抬头,眼波淡淡轻声道:“清汤面,打包。”
屋内开了空调,李仲夏不喜欢冷风直吹,选了靠门的位置坐了下来。
群里发了个链接,是个团体合唱赛。她大抵滑了几下,想报名的人占了大多数,剩下的几个倒是对此不屑一顾。
艺术生是大头,平时苦练的多,镀金的机会少。好不容易挨到了,不得争得头破血流。
特别是省里举办的。
报名的表格填到一半,被汤峪的声音打断了。
“九号,清汤面。”
这才看清他的脸,只是帽檐压的低,阴影里的半张脸只见下颌线利落,再往下就是脖颈,坠了条银链。
话音刚落,汤峪就将面搁在台面上,自己则钻下头去又重新开了把游戏。
李仲夏抽了双一次性筷子,离开了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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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兰的天空又沉了些,摆摊的商贩做/着最后的清理,这时候的气温有些凉了。
李仲夏快步迈上台阶,她腿长步子快,东拐八拐的进了那栋二层小楼。
门半掩着,屋内窗帘紧闭,浴室里的水声像是安装了扬声器。
玄关处的开关摁了好几下,天花板上老旧的灯失了灵。李仲夏干脆开了手机闪光灯,摸着黑走到客厅。
沙发上堆了几件脏衣服,她捏起一角丢到旁边,拍了好几下灰后才坐下来,小面是温热的,塑料盖起了层水珠。
浴室的水停了,玻璃门被拉开,热气争先恐后的往外冒。
杨舒灵的身形轮廓隐约能看到,浴袍包裹着姣好曲线。胸部被供的更饱满,长腿修长匀称。
“火辣小女生。”
突然出现的评价,着实吓了杨舒灵一跳,差点让她以为自己进了什么鬼片现场。手机光也是那一瞬间照过去的,和沙发上的李仲夏相交。
杨舒灵挨过去,身上是清甜的水蜜桃味:“我如果是火辣小女生,你就是黑暗萝莉。”
至于为什么是黑暗萝莉,这件事也不是凭空捏造的。小时候的李仲夏格外偏爱制服裙,甚至为了整体的造型感,去剪了齐刘海。
这一剪就保持到了高二。
杨舒灵是齐肩短发,小脸富有幼态感,五官清丽妥妥的甜妹。但她身高168,身材火辣。就比如此时,正脚踩着桌沿,擦着身体乳。
这一切和杨舒灵匹配上,或许真的有种诡异感。
李仲夏把碎发别到耳后,露出耳骨钉,胳膊肘屈起搁在腿上,手机横屏放着动漫:“得了吧,她们还说我随时都能变出个刀来呢。”
话茬到了这儿,杨舒灵嗦面的动作一顿,没心没肺的笑起来:“你可别说,当年不是有个单纯小男孩来请教你怎么变得更帅吗?”
回忆到了强行删掉的片段,李仲夏头一次没吭声。
时间来到十点半,两个人东扯西扯什么都吹了个遍,最后终于到了杨舒灵的重点。
空气突然凝固,外面的夜色暗涌,万籁俱寂。二楼拐角处的房间内亮着暖黄色的灯光,那里是隔音很好的一间,里面的人像是被拉进了个安全屏障。
杨舒灵点了支烟,刺鼻的味道在胸腔横冲直撞,她被呛的咳了几声:“真的,我真的搞不懂他。”
一支烟抽的磕磕绊绊,烟灰没弹几次,倒是咳得次数不少。
李仲夏捻灭烟头,丢进烟灰缸里,揽过她的肩膀:“少委屈自己,他失意是真,但你又不是出气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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