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办法
说起来,村里许多人知道这贺红起有个读书的儿子,也知道他名字叫贺跃龙,但其实真脸熟他的人并不多。因为先前他在镇上学堂念书,甚少回来,就算偶尔回来一趟不仅路上见了人不会打招呼,回来后更是不怎么出门,就说这回听说他回来有日子了,然而除了住跟前的邻里,其他人也并不清楚。所以当看到这个年轻人被他亲爹甩在地上的时候,所有人还是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一下他。
与大家印象里可能读书人会“文弱”的印象并不同,这贺跃龙有着同他那杀猪户亲爹一样的高个子,由于他娘平时换着样儿给他做好吃的,他体格也并不瘦弱,只是可能平时不太干活儿的缘故,精气神儿不太好。但与他爹另一外号得来的那一脸麻子不一样,贺跃龙像他娘,白白净净的。就这样有个子有脸蛋还是个读书人的,若有媒人来说和,到哪里都是抢手的头子。
但,现在的情形是,这个年轻人!,很可能就是给村里水井倒猪血的罪魁,而看他爹的样子,这件事也似乎没什么值得怀疑了。
在场的人思索片刻后便想明白了,只是他们看着红起,不知道他是怎么个意思,也不好开口就问,都把眼神递给站在中心位的村长老鱼叔。他挠了挠发顶,迟疑半晌还是开口问道:“红起,这是怎么个意思?”贺红起没好气地踢了踢跪着的人:“你自己说!”
被踢的人仍是丧气地垂着脑袋,略微动了动视线,把从看眼前的地面换为看左侧的地面。红起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要动手,被刚来此处的大成抱着拦住,叫他冷静,要教训儿子也不是这会儿。
对于自己的儿子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贺红起自己其实并无头绪,他今天只是和往常一样早早出门去卖肉,恰巧碰上镇上来了一家要请人的肉不够,把他摊子剩下的都包圆儿了,他能提前收摊。路上回来的时候,他心情挺好,看到脸熟的就打招呼,谁知别人看他眼神都怪怪的,等他回家后,就被老婆拉到屋里,说了今天儿子不对劲的事,和他关系好的左邻也跟他说了村里今天的怪事,两相结合,他立刻明白这事九成九就是自己儿子做的,便不管老婆叫他三思的劝告,硬把儿子拉过来了。
“今日,这事儿是我家里人做的,就是我做的。我贺麻子平日不论如何,今天对不住了!影响大家吃水用水,对不住了,各位帮忙淘井的兄弟,不能白忙活,咱们就按外头做活儿的工钱,我给咱们算上,多少鱼叔您抽空说个数儿。”老鱼叔冲他点点头,然后也开口对众人道:“事已至此,是年轻人一时迷心,人红起也没说躲事儿,就这么处理吧,咱们村里人也不是那心窄刻薄的。事情大白了,回去也莫再乱说,明日一早淘一淘,井里就能吃了,保准还是原来清甜的水。”
红起领着儿子离开,临走经过告状那人时,笑着说了句:“幸好先前没叫你来帮忙,不然今日多为难。”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人群里有人偷偷说着,是贺红起平日总叫他左右邻居帮着杀猪,作为酬谢就会给他们些猪肉下水之类的,这人或许也想蹭一下这好处,但人家人够了就婉拒,谁知他竟然心里怀了恨。这次的事这人举报按理说该说他为了大家,但他家离红起家里隔着的距离,他怎么会清清楚楚看到出来的是谁,还挑着什么东西的,大家心知肚明,也没人再跟他说什么。
当天夜里,村里每户人家都收到了红起家送的一碗做好的干猪杂,上面还沁着白白的猪油,看起来应当是平时做的存在瓮里的。他们做到这种地步,村里人便再不好说别的话,反而要再夸一句这人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