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血？还是？

贺老太刚出来，正坐在门前小凳子上看他们几个啃骨头，听大树这话，忙站起来问他:“井水里能放甚东西，进去耗子了？”大树把桶和扁担立好，才走到她旁边，沉声道:“仿佛是血。”

小仙他们也正听着，大树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惊得住了口。贺老太看看他们，把大成和大树叫到屋里去，对他们几个小的说:“去旁边屋子里边吃吧，外边儿冷，肉凉了再吃要坏肚子。”小艳就招呼着弟妹们去中间屋子里。

小梅极快地啃干净手里的骨头，舔了舔指头道:“我吃完，先去玩儿了。”便跑了出去，其实她又悄悄凑到这边门口，耳朵贴上去，偷听起来。

屋里，母子三人坐下，贺老太才问大树:“到底甚情形，你说说。”大树便同他们细细说起今天他看到的。大树担了担子去水井，还远远地就看见那边有嘈杂声，还围了不少人，按理说平日里这个时间井边应该是没什么人的，最多也就碰着一两个，有这么肯定是不正常的。他忙走过去，旁边有人看见他，就劝他回去:“今日你是打不成水了，这水吃不得了。”

大树疑惑，本村的水井，是找的很厉害的人帮忙打的，正好有泉眼在，水清且甜，就连旱年也没缺过水，怎么就吃不得了。他放下担子，好奇走进人群，却见吵吵嚷嚷的几人脚下，放着半桶水，但那和平日里清澈的井水不同，竟泛着红，再注意井里，竟也传来淡淡的血腥味，那桶里的井水中掺杂着什么，就不用明说了。

旁边围着的人，大多是附近的住户，听见打水人的喊叫才跑出来的。听那半桶水的主人说，他家里今日杀鸡，存的水用完了，就来打水。刚开始他问着气味不对，但想着也许是自己身上溅了鸡血，也没多想。一桶水上来，因挡着光没看清，等把水倒进自己的桶里才觉出颜色不对，登时吓得大叫起来，也引得旁边的人都出来看热闹，他便把大家都叫了过来。

众人刚开始很害怕，以为出了人命，有人把尸身扔进了井里，都瑟缩起来。这时，有个胆大的人自告奋勇，叫其他人在他腰上绑了绳子，再捆到井绳上，他要下井去看看。幸好，那人上来时虽冻得脸色苍白，身上还滴着发红的井水，但据他所说，井里并没有什么尸身在。

又有人提议去找霍大夫，他家也离这里不远，叫他过来看看这井水里到底掺了什么血，结果，去的人跑空一趟，霍大夫并不在家。

大树听他们你一句我一语地，也把事情了解了个七七八八，看他们仍是围着，便问道:“那现在是准备如何？”正有人欲回答她时，听见后面传来声音，是村长来了。

老鱼叔的身边，还跟着霍大夫，原来他们竟在一起。霍大夫可能是在路上已听去喊他们的人把事情说过了，一走过来，就凑到那半桶水旁，蹲下身来，拂拂手闻了几下，然后，站起身对众人道:“这分明是掺了猪血，你们平日里也不少吃这个，怎就没闻出来？”

一听不是人血，众人放下了一半心，有人苦笑着解释:“看见血魂儿已被吓飞了一半儿，哪里还分辨得出……”旁人也跟着附和，霍大夫脸色才稍好些。但旁边老鱼叔神色却仍旧凝重:“要把井里这些水染成如此，少说也要一担的猪血，谁家里有这些？况且咱们都晓得猪血可吃，谁家又舍得白白倒了这许多进这井里？”

他这一问，在场的众人也一时说不出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