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事

小仙把自己做过的一些怪梦都说给飞英，其实她之前也想过讲给狗良和石头听，不过那两个总是刚开始感兴趣，等她讲的时候半途就没有兴趣了，所以她也就不再多跟他们说这些。想到这里，小仙突然问飞英，听她说这些会不会无聊，飞英笑道:“世界之大，寿数有限，所有未知，皆是新鲜有趣，并不会无聊。”

要小仙完整讲述自己做过的怪梦，其实不容易，首先便是随着时间过去越来越久，梦的内容许多她都忘了，然后自己心中回想补充，如今讲出来的，说不好是自己当时梦到的，还是后来不知不觉编造拼凑的。还有就是，有些梦中出现的东西，出现的人，具体在做什么，她也形容不出来，理解不了，所以，只能大概地笼统地说一下。这也是狗良和石头会无聊的原因，她讲的既不是故事，没有起因经过结果，也不刺激，没有轰轰烈烈的激烈冲突，又无聊，又平淡。

飞英倒是听得饶有兴趣，他还会在她小停顿的时候，插进来一句问某处没听清的细节的，小仙也尽自己努力给他说明白些。就这样，等小仙回过神来已经说了很久，她摸摸自己脸，都是凉凉的了。飞英叫小道士过来，嘱咐了他句什么，然后对小仙说:“今日失策，未准备纸笔，下回你来时，可边说边记。”小仙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她想了想，干脆自己以后一做了梦，醒来立刻记下来，那时应该是记得最清楚的时候。

说到写字，飞英问她送的那笔可好用，小仙开心回道:“好用好用，过年时我还写了对联。”飞英笑着说他也想看看小仙写的对联，小仙趁势问他，自己在先前那本书上看到很少有适合贴在自家门窗上的对联，问飞英有没有这样的书。飞英问她想要什么样的对子，小仙便举例说了几副，飞英默念两遍后说他去找找看。小仙又说起那两盆开不了的花，这会儿被移到屋里放着了，天气还是冷，整个看着都没什么精神。飞英得知那是紫莹送的，说道:“紫莹性子开朗，但不常捉弄人，你安心，肯定是能开的花。”小仙担忧的也并不是这个，只是怕花中途出什么问题导致开不了。飞英说这个简单，他找人问问，等小仙下次再来就知道了。小仙不禁心里惊叹，这看似不大的仙人观简直卧虎藏龙，竟然连园丁都有。

小道童再次来时，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两本书和几个橘子。飞英把书给小仙放包里，橘子用布兜起来一系，放她怀里让抱着:“你既胳膊好了，便拿着回去吃吧。”说完，自己又忍不住笑出声。

看天色，已是下晌，太冷了，小仙不打算等那两个放学，便自己先回去了。回去路上，她想起自己困扰问飞英的话:“为甚明知是他们打死了人，却不能让他们得到报应？”飞英刚开始没说话，不知是不是被她难得的戾气吓到，许久后才开口，轻声道:“世事本就如此，多少无辜人到底都开不了口……”小仙见他竟然难得表露出这样的情绪，当时便换了个话题，掩盖过去，现在想想，原来这出了家的人，也不能真的放下俗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