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后来的好些天，小艳也会隔天就去晚荷家，但每次回来时，都不似之前心情好时，仿佛存着心事。小梅欲打听到底有何事发生，却被一句“说了你也是不懂的。”给堵回来，郁闷地对小仙诉苦:“我同大姐不过也只差了三岁，怎么就太小不懂了？”絮絮叨叨半天后又走了，临走时还要说小仙:“唉，我又同你说这个作甚，你还这么小。”小仙心内翻了个白眼道:我也才比你小三岁呀！

小仙却没心情再去猜测大姐姐的心事，如今每日她都有许多事情做。除了每日必须的写字看书外，小仙会趁贺老太睡午觉时去村子各处逛。她才发现，虽说之前也经常跑出去，但这个她生活过好几年的村子，竟还有太多没去过的地方。

先是村中心那片，错落地住着十来户，小仙沿着路走，看每家的屋子，路上碰到有问她的，她也问人家是谁家的，住在哪。许是看她人小嘴甜，遇到的人都会乐呵呵回答她的问题，还有好心的会让她莫乱跑，莫去路边，小心掉下去，小仙也都乖乖应着。霍大夫家小仙去过好多次，她便敢直接敲门，说是来看花。因为他院子里种着些能活的药材，还有许多村里别的地方看不到的花草。霍大夫见她进院直扑花圃，便也不管她，随她去看。

花圃里种得很密，小仙伸手进去摸了摸，土是潮湿的，显然每日都有好好在浇水。种花的地方，与外面长着花的草丛还有不同，可以闻到比较浓的气味，不难闻，是属于草木的气味。小仙想要分辨出是哪种花的气味，便凑近了一种一种闻过去。霍大夫来院子，看她撅着屁股脑袋使劲凑上前的样子颇为滑稽，嘱咐她小心掉进去蹭一身泥:“你操心有虫子顺着爬你鼻孔去。”小仙听他说了忍不住一哆嗦，但仍大声道:“我不怕虫子的，真来了我一下便捉到。”

告别霍大夫，小仙估摸着贺老太要醒了，便跑回家去。往后，她再出去，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人家外面看看，有时也会遇到同她差不多大小的孩子，互相问几句“你是谁家的？”，也有些没去学堂的男孩子，会没有缘由骂人，小仙在觉得气氛不对时就偷偷溜走了。

回去后，小仙会把今日遇到的人和事，说过的话都用小字记下来，谁家房子有她感兴趣的花样也记着画下来，这事成了她每日新的乐趣。当然，不是每次回来都在贺老太醒来前，她便会说自己只是去清水河边坐了坐，或是去虎子家了。

这样忙活了好些天，肉眼可见地小仙晒黑了，不过她并不在乎，只贺老太发了牢骚，责怪她去河边也应当坐在树荫下，怎就能晒成这般黢黑。

出去逛时，偶尔她也会碰到同样在到处乱走的飞云，对方会装作一副长辈样子，劝她莫乱跑，并领着他那个跟班，远远盯着她往回走。

小仙以为他也无所事事，有时也会同他多说几句闲话。谁知，在终于逛完整个村子那日，小仙又碰到飞云，打趣问他:“你要在我们村子长住么？”他却说:“我要走了，就在这两日。”小仙沉默半晌，“哦”了一声，只觉有些突然。最后一次把小仙送到家附近，飞云说:“下次见一定报答你，给你带我老家的好东西，再会。”“再会。”

第二日，石头散学回来，给小仙捎了飞英给的东西，是几本练字的书，还有一支笔。书翻开仍是师父的字体，里面夹着纸条是飞英写的三个字:不用还。

他也同飞云一起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