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肉肉

回去的路上，小仙想起今天看到算学先生的事，问小武:“哥，你们算术老师平时是住在哪里的呀？”小武歪头想了想，然后不确定地回答:“应该也是住旁边的小院吧。”小仙不满:“你不是跟过他吗，怎么还不知道？”小武委屈地说:“那我也没有跟着他到晚上呀，就每天偷偷一会儿……”小仙想了想，又问:“那你看他去没去过仙人观？”小武疑惑:“很多人都去过仙人观啊。”小仙解释道:“不一样，我觉得他认识里面的人。”小武更迷惑了:“咱们村里不是都认识里面的人吗？你还认识里面的神仙呢。”小仙头疼，干脆不问他了，小武见她不说话，反问起她来:“到底你说的哪里不一样？”小仙不知道说什么，干脆跑在前头，不理他了，吓得小武忙喊着“你别跑，小心摔跤。”边加快速度追她。

回家后，大树今天竟早回来了，还买了一条肉回来。这对过了中秋后再没有开荤过的几个孩子来说，简直是大惊喜，小仙立刻将谁认识谁之类的事情抛到脑后，因为贺老太说今晚可以吃炖肉啦！

老贺家平时做饭最多的小艳，以前是贺老太，现在她偶尔帮手，其他几个小的会在大厨有需要的时候随时出现在灶旁。小艳的手艺呢，怎么说，就是，没什么可说的，不难吃。不过家里人倒是也不说什么，现在这年月，村里每户人家吃的其实都差不多，家里也没那些材料可以折腾出来多好吃的。小艳曾经在一次石头抱怨几天吃一样的饭后，忍不住说:“每天都吃肉你就不觉得腻味了。”于是，贺老太给她讲了大树曾经把一锅肉做得又腥又腻的事，后来大树再也没下厨。

老贺家的隐藏大厨，其实是大成，他的手艺在整个贺家村都算有口皆碑，也被人请去红白事上做过饭。其实也不是隐藏，家里凡是节庆日或请客之类都是他来做，但平时要去地里干活儿，也实在是没时间。

今天除了可以吃肉让孩子们兴奋，还有让他们开心的就是，今天的肉是大成来做，连小艳都忍不住提前开始咽口水了。老贺家做炖肉的手法类似红烧肉，所以贺老太从柜子里面翻出难得出山的那包黄糖，还有一小包平时做饭舍不得放的香料。大树接过去香料，闻了闻，忍不住说了句:“妈，这个放多久了？都快没味儿了……”贺老太也想不起来是多久前买的了，甚至一路想到了去年。大树忍耐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把香料整包递给大成:“都用了吧哥。”大成接过去也闻了闻，了然。

也许是肉买的好，也许是大成厨艺高，也许是那包虽然放了挺久但数量挺多的香料，总之，今晚的炖肉，香掉魂儿呀！大树喜欢把肉塞进窝窝里，夹着吃，难吃的窝窝也立刻变身美味佳肴。孩子们不怕腻，喜欢直接吃肉，舌头先碰触肉上红亮的酱汁，牙齿夹住弹糯的肉本身，然后整个人就被俘虏了，被一块肉的香味困住，直到它消失在嘴里才慢慢回魂，再夹住一块儿，攻打下一城。贺老太年纪大了，吃一块已是极限，不过看着孩子们陶醉的样子，还是停止去心疼她的香料了。不过吃完饭后，贺老太还是嘱咐了一句，让他们以后买的时候一次少买一点，就不容易放坏了。大树在心里回了句:“您老人家就不能在放坏前用完吗？”他嘴上，却乖乖回了句“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