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小鸟

回家后，大树没有立刻出去干活儿，毕竟老太太这几天还总是会突然看着他发呆，或者时不时走到旁边拍拍他。大成知道老人这是心里还不踏实，就让大树最近多在家里帮帮忙，先别走远。

正好趁着天气热，大树打算把茅坑里清空一下，掏出来沤肥。家里有专门装这个的一对木桶，平时放在没人去的角落里，这会子又启用了。家里几个孩子都机灵，一看大树去取那两个桶，就知道今天家里待不得，一个个的都溜了。大树嘴上笑骂:“鬼东西！”却也没真生气，毕竟小时候都是这样过来的。

小仙石头小艳三个跑去河边找蝌蚪玩儿，说起这个小仙就想起以前的事。这边河水里的蝌蚪有两种，一种纯黑色的，一种灰棕色的，灰色的那种可以看到腹中肠子一圈圈盘着，所以他们都不喜欢那种，就捉了些黑色的回去养着。虽说小孩子养这些是一定会养死的，但最后竟然活下来长成了一只，小仙看着那只长成的癞蛤蟆，无语凝噎。后来大树才告诉他们，黑色的蝌蚪长大了都是癞蛤蟆，灰色那种才是青蛙。从此以后，他们再也没有抓回去养了。这会儿，把手合拢伸进水里，就可以把蝌蚪连着水掬一把，看着手心里那些欢快游动哦小黑鱼儿，小仙心想你们为什么要长大呢？

等三个人在水边玩儿够了回去的时候，大树早已收拾完，茅房石板上也冲洗干净了，两只桶又回到了之前的角落，就是院子里难免还残留着一点让他们无法忽视的余韵。石头见隔壁狗良回来，跑过去找他去了，小仙刚准备回房，却听到又细小的声音隐隐约约从哪里传来。

她转来转去找了很久，终于在柴房墙边看到一小团毛茸茸的小东西。小心地把小绒球捧起来，小仙对着出门来的大树喊着:“爹！你掏粪把小雀儿臭昏啦！”大树满头雾水地走过来，才看到小仙手里的是一只毛还没长太全的小灰雀。问了小仙在哪儿捡的，他顺着那墙根往上看，柴房的屋檐下不知何时多了个鸟窝。

“爹你要把它送回去吗？”小仙满怀期待地看着大树，他摇了摇头:“不成了，这种离了窝沾上人味儿的，老鸟都不要。”“啊？”小仙看着手心里还在止不住发抖的小东西，做了个决定。

让大树用木片做了个盒子，下面垫了点破布，小仙决定，自己要养这只小雀儿。大树倒是不阻止，反正顶多养死，也不费事。几个孩子竟是对养小鸟这件事投注了极大的热情，他们听说老鸟都是捉虫子养小鸟的，就一个个的去菜地草林子里到处找虫子，抓回来喂它，好在乡野里的孩子，不算喜欢虫子也不会多害怕，出去一回总不会空手而归的。

这小雀儿，看着瑟瑟发抖，对放到嘴边的食物却下嘴果断，胃口好的不得了。孩子们喂完虫子，还要在旁边陪它聊聊天，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晚上睡前，他们找了个大筐，把小盒子安置在里面，怕它冷又盖了两片小破布。

第三天，小仙就发现，这只小雀儿已经可以稳稳站着了，身上的羽毛看着也多了点。他们仍旧每天给它抓些虫子，不过喂菜叶它也会吃两口。又过了五六天，小仙发现它竟然在扑腾翅膀。这天吃过晚饭，天还没黑，小仙把小雀儿带出去，先把它抓起来，从一尺高的地方松手，它扑腾着歪歪斜斜飞下去，落地的时候仿佛扔有点困惑的样子。第二次扔的时候，它就可以飞得比较稳了，落地后还昂首走了几步。

玩儿了一会儿，小仙把它放进盒子里，打算带回去屋里了。谁知，脚下一绊，盒子倾斜，那小雀儿竟径自飞了出去。小仙忙追了两步，只见它却越飞越高，越过院墙，就这样飞走了。

手里拿着空盒子，小仙愣了愣，心里空落落的还有种奇怪的满足感，她挠了挠头，最后把盒子放在外面窗台，回屋去了。旁边大树本来以为她会哭，见是这反应，就没说什么。小梅倒是在知道后骂了几句“没良心的臭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