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哨子

转眼来到了三月份，又到了吹柳哨的时候了。这个时节，柳树长出嫩枝，上面的叶子还是一个个小尖尖，并没有完全舒展开，这时候的柳树枝是最适合用来做柳哨的。从树上折下来一段柳枝，折出自己想要的长度，双手左右轻轻扭动柳枝的外皮不要折断，很容易就可以使得皮和里面的芯子分开，把芯子抽出来，就剩下圆筒状的外皮。可以用刀在柳哨的一头轻轻削去约半个指节的外层嫩皮，只留里面的木质皮，柳哨就做好可以吹了。如果想要更尖锐清亮的声音，就选更细的柳枝，哨子也做短些，如果想要浑厚悠长的声音，就用粗些的枝条，哨子更长些。当然，他们做的时候肯定是各种大小的都做一些。

贺家村也有柳树，但不是漂亮的垂柳，这里的柳树也都长在河边，但枝条是往上长的，所以孩子们想要做柳哨是够不着的。往年这时候，都是大树去给他们折了柳枝再做好给他们玩儿的，今年大树出门还没回来，这倒让几个孩子犯了难。

小仙他们坐在河边，抬头看着上面的柳树，在他们现在的身高来看，这些树尤其高大，而且柳树的主干部分虽说皮不像杨树那么滑溜，却很直。爬那种矮矮分叉多的树他们几个还行，这种却是不敢的。狗良难得叹了一口气:“我爹不在，你爹也不在，这可咋办？”石头在旁边也学他叹气:“唉！最想我爹的时候就是现在了。”小梅在他脑袋上拍了一把:“真没出息。”然后她提示其他人:“你们就没有发现，我爹其实在家吗？”

狗良眼睛亮了一瞬，又低头:“其实，我有点怕你爹……”石头不禁在旁边点头同意。小梅翻了个白眼，说:“你们不敢，我去说。”“行！”“现在就去！”听见他们迫不及待的声音，小梅更想翻白眼了，但她还是去找大成了。不过去的时候，拉上了小仙。

大成刚剪枝回来，把剪下来的碎树枝倒在地上好晾干。听小梅和小仙说了来意后，大成把筐子放回原处后，去柴房扛了梯子出来。狗良和石头正抱着一棵柳树一副很想爬上去的样子，见大成过来两人赶紧松开让到一旁。大成走过去放下梯子，问了句:“就这棵树？”狗良欣喜点头。

大成把梯子靠着树放好，试了试稳着就扶着一步步踩上去，梯子是竹制的，人一上去就嘎吱嘎吱响，他们几个不免有些心慌，都跑过来帮忙扶着。

没多久，大成丢下来一枝柳枝，头顶响起他的声音:“这个行不？”狗良过去捡起来估算了下，回答:“再这么一枝！”于是大成不久又丢下来一枝，就顺着梯子下来了。

大成走后，几个人就开始“分赃”，他折的是有好多分叉的柳枝，狗良就顺着那些分叉处折下来，每个人都分了一些。但是有个问题，这些人里只有狗良会做柳哨，于是几个人又转战狗良家。秀儿知道他们要做柳哨后，怕几个孩子用刀伤到自己，就等她们需要的时候，帮忙把长度都切好，再给每一个的吹嘴部分削好皮，也是折腾了挺久。最后，每个人都拥有了一套长短粗细各异的柳哨子了。

不过，他们只兴奋得吹了几下，就被赶出家门了。他们这边的习俗，不管是什么哨子都不准在家里吹，不然会引来老鼠。所以，几个人又跑到河边柳树下，吹起了哨子，嘴巴里是柳枝的草木香味，耳朵边是或尖利或低沉的哨声，这样的声音不能构成任何好听的旋律，却让每个人都乐此不疲。

当晚回去，每个人都吹得腮帮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