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突然没准备发言稿
晚上十点,路上的车辆已经没那么多了,12月末的天气,还下着雪,所以行人也并没有多少,偶尔会有几个人捂紧了外套匆匆而过。就在这栋楼的28层,某一间还在亮着灯的办公室,何卉对着密密麻麻的表格念念有词,仔细听一下原来是在诅咒她的领导。
本城市流行性疾病开始蔓延,早上上班前得知了今天公交车停运,何卉试探性地给领导发微信询问今天可不可以在家办公,被狠狠拒绝了,还被当做反面教材在早上的例会公开批评。这领导平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周末的时候在群里@他们,让回公司加班,何卉觉得自己今天早上一定是脑子里进了水。
何卉的住的地方离公司比较远,因此本来就因为一趟下来要比平时多走一个小时而生闷气,却在下班前收到另一个噩耗。领导把她叫到办公室,等出门时,手里便多了一叠东西。耳边是那看东西没进化完全的公鸭嗓:“小何呀,手边的事先放一放,先做这个。”接着,指了指桌子上一叠东西说:“公司年会很快要办,等这次的这个……过去,总之很快了。这里是要提前发给一些合作方的请柬,上面的姓名和一些其他信息都要手写,你也知道,咱们公司里你字写得好那是出名的,这个任务你可是当仁不让啊!好了,去吧,很快写好给我。”
何卉脸上堆着笑,脑中白眼已经翻上了天。老东西!她真后悔在入职不久便不知深浅,在别人的夸赞声中暴露了字写得不错这件事。结果从此以后,但凡需要写个字的事,都落在了她头上,“个破公司,字难看点又怎么样,会丢钱啊?也没见谁哪次多给我点辛苦费……”
再一看前一天被交代的一定要在今天完成并上传投递的标书,头更大了……这下,加班是肯定的了,只是不知道十二点前能不能完成吧……
终于,何卉把标书电子版包括投递成功的截图发到领导邮箱,得到了对方“可以了”的回复。再看看手机,竟然已经快10点了,肚子已经饿得没有知觉,开始打嗝了。
赶快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一出写字楼,何卉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可真冷啊。因为疫情的关系,路边很多店铺早早关门,平时挺热闹的一条街,看着竟有些萧索。何卉好不容易找到还开着门的便利店,买了一个面包和一杯热牛奶,打算一边往回走一边充饥。
商业区的旁边有一片正在建的工地,旁边有个小公园,因为有点黑这段路何卉走得挺快。远远地看到小公园里有人在搂搂抱抱,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都这么冷了还真是有情调。
突然,何卉觉得有点不对劲,那个女孩子好像在挣扎。她悄悄往近挪了几步,看清了她确实在挣扎,而旁边那个正在扯她衣服的猥琐男人,明显也不是她的男朋友。
何卉觉得自己的大脑“嗡”的一声,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飘了起来,看着自己的□□走向那二人,把热牛奶倒进那个男人的领口,在他烫得松开手的时候大喊着让女孩儿跑快去报警,然后就见那男人竟然拔出一把刀,捅进她的腹部……
何卉的灵魂又回到了□□,随着重重诶砸到了地上,她双手捂着肚子,感受热热的东西从那里流出,心想今天真是太倒霉了,买的东西也没吃上,自己会不会被冻得硬硬的也没有人发现啊……太突然了,她甚至没有来得及准备针对这件事的发言稿。
思维越来越模糊了,何卉觉得自己要睡着了。她竟然感觉自己听到了清晰的声音,对方说了一大堆,主要意思是她这一辈子太辛苦,父母死得早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一直一个人艰难地活着,就这样还想着救人实在有大德行,最后一句是问她想要下一世过什么样的生活,会尽量满足她。她听到自己说,那就让我平淡幸福地过一辈子吧,然后,绝对不做社畜!
瞬间,好像积攒了一生的疲惫终于袭来,何卉的思维沉入了无尽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