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周晋言不常遇见令他费解的事,男女之事上更是。可能是身份使然,他的高不可攀让她们在仰慕之余,总有一种畏惧。拒绝过后,便会黯然离场,不再有所声响。
他总是镇静而冷淡的,所以理所当然更加被女人们追捧,也因此,他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明明已经有了约会对象,却还在感情上暗示他,毫不掩饰对他的好感的。
这是将他当作了猎物?周晋言一时间觉得很是荒谬。
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但早在开场便被他一眼识破,可她......周晋言垂眸看着身前的人——轻淡的笑意,举止总是从容而镇定,很容易让人在初见便产生种好感。
这似乎来自于她身体的深处。
是的,从初次见面起,他就感受到了她身上有一种令人驻足的吸引力,这几乎不关乎于外形,若要用一个词来说,恐怕便是人格魅力。
而他,也被这种魅力动容了一下,所以在发现她的轻佻后,感受到了一点难以置信。在他的预判中,她应当不是这样的人......周晋言霎时回神——可他为什么要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在这一刻,那种荒谬感更甚了,但这次源于周晋言对他自己。
没有意识到对面人在这短短几秒里的心绪交错,南宁又笑着问了一遍,那人似乎是终于回了神过来,凝眉冷声说了句“没有时间”,就跨过她离开。
南宁只来得及看到他锋利的下颌线,和深浓的黑睫,高远得不近人情。
这是生气了?她将发丝挽到耳后。
从更衣室里走出来的男生大步迈了过来,揽住她的肩膀,笑吟吟道,“走吧,去吃饭,明天还约徒步吗?”
“约呀。”南宁抱着手臂,点了头,“几年不见,看看你现在体能怎么样?”
“那比你还是强一点。”
“呵呵,大少爷身娇体贵的,别轻敌呀。”
......
赴首都参加商会数日,周晋言回来的时候,海鸥已经飞越了一个漫长的季度,来到理城过冬。
司机接他到集团分公司参加年会。周晋言靠在车里,手掌覆住眼睑,脸上有些倦色。
梁微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来了。岑飞听完她的来意,回头看后排的男人,“老板,梁小姐问您今晚需不需要她陪同出席?”
几天前对方传来的讯息还历历在目,周晋言睁开双眼,眸色深幽,“不用。”
他的回答显然让岑飞意外了下,不过很快他便点了点头,转达了过去。那边像是沉默了许久,才挂断电话。
岑飞从后视镜里看了老板一眼,他没有因为这个决定而有所波动,面上还是一派冷静。
从他跟在周晋言身边以来,梁微一直是他的宴会女伴,虽然两人并非外界所传的那种恋爱关系,但总归是酒会上的“老搭档”,像年会这样的周晋言一般都会带梁微去,今天只是惯例问询一下,哪想到......
这是怎么了?
“岑飞。”周晋言突然叫他,“最近有没有人给我发私人短信?”
“有的,有几位给您发过,分别是......”岑飞如实一一讲了姓名和内容。
“嗯。”长长沉吟,“再没有了?”
“......没有了。”岑飞有一丝惊疑。
周晋言不知此时自己眉目间掠过丝极淡的不快,他只觉有股心烦意乱,可他又说不来源自何处。明明那人如他所愿不再来招惹他,不再做出令人困扰的暧昧事,可他却没有想象中那般平静起来。
他降下车窗,任寒风吹进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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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然不同于北方冷风萧瑟的理城过冬,南宁难得兴致盎然,玩得乐不思蜀,直到这天邮箱里落下一封邮件。
她打开一看,发现落款收件人竟是她之前的老师钟云秋,不禁思绪飘远了一瞬。拨电话过去,还是那把飒爽的嗓音。
知道是因为先前的历史遗留原因寄到南宁这边,钟云秋沉思片刻,“那就去吧,阿宁你代我去参加吧,我没这个时间。这会不是正好也在滇省办嘛,你挨得近。”
“嗯?老师,我现在去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了?”钟云秋提高语调,很不开心,“你这孩子才不干这行两年,就不把我老师了?”
“怎么会?我过年还要给您老寄特产呢。”
钟云秋“哼”了一句,风风火火拍板,“知道你也不敢,就这么决定了!”
隔几日南宁遵师嘱到约定的酒店会场,迎面便见些熟悉面孔。
想了片刻,才记起是文博业内的一些大牛。早年钟云秋领她去各类学术会议时,都是分别遇到这些人物的,还不曾碰到过这种群英聚头的局面。
也不知道这举办方是什么来头,能把这么多业内名人聚集到一块,堪称一句背景强横。
“嘿,N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