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鸟
外的风已经停了,帐帘却还在微微晃动。
在他惊异的瞳孔中,你正飞速地褪去翎羽,摇摇晃晃地、□□地从地上站起来。
他下意识地扯过榻边裘衣将你裹紧,才后知后觉地退后几步,神色恐惧。
榻边放着他方才擦拭伤口的清水,此刻水中血污翻滚,勉强能照出你的样子。乱蓬蓬如野草低垂的发长至腰际,眉如新月,眼似小潭,只有尖锐的指甲和手臂上几片粘连的羽毛昭显着你非人的事实。
入凡间八百年来你第一次化形,就是为了带这个懵懂的小质子走。
“众人庆功,门防有疏,你快些走,去哪都行,但别回冀州。”
两年中,你与他几乎形影相随。他会省下自己的例粮来喂你,会用野花野草编漂亮的巢穴送你,而你陪他操练、洗衣,听他给你讲冀州苦寒,讲他敬仰的父兄和宠爱的妹妹。
你以为他会毫不犹豫地信任你,却忘了此刻你已不是一只能被一手托住的小玄鸟,而是一个凭空出现的、相貌古怪的女人。
苏全孝脸上的潮红还没褪去,就先抓起了剑,手忙脚乱间剑锋扫落杂物,发出一阵乱糟糟的响声。
帐外静了片刻,而后是几道脚步声。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揭开了帘子。
“苏全孝,你在里头吵吵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