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

吹乱了他的短发,他知道,那曾经美丽的憧憬和幻想如诗如画的一幕幕,常使他暂时忘记两人相隔的距离碰到的艰难,可是,该面对现实了,人是不能常常依靠虚幻的梦生活的。

第二节 悲凉

2008年4月

这一天洛毅在上早自习,妹妹洛亦琴从医院打来电话,说父亲快不行了。

洛毅请好假匆忙赶到医院时,弟弟亦强一家,二妹小妹两家人已等在医院走廊上了,就连李诗涛也在。

“爸,大哥来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弟弟红着眼睛小声提醒着近似昏睡的父亲。

老人的眼窝深陷,呼吸急促,不时喉咙里还有痰鸣的声音,潮红的面憋着气。

“爸,你想说什么？”望着在母亲早逝的岁月里,忍辱负重把自己兄妹四人拉扯长大的老父亲,洛毅的眼圈红了,不由抓紧那双瘦骨嶙峋的手。

“诗涛！”老人睁开了迷蒙的眼睛,在人群间努力寻找着身影。

“叔,我在这儿。”徐诗涛走到了老人的病床前,病中的老人把洛毅的手放在了徐诗涛的手中,洛毅心一沉,心随即痛了起来。

“诗涛,我,,,这就,,,把小毅,,,交,,,给你了。”徐诗涛抬眼看了看两眼迷茫的洛毅。

“叔,你放心吧！”

老人又看了看洛毅。

“小毅,爸就,,,就这点,,,心愿了！”

此时的洛毅陷入一种无法言喻的痛苦中,他无助迷惘不知所措地望着窗外,那儿似乎站立着一个天真美丽的女孩,手里捧着金银花,正朝自己微笑。

“哥！”弟弟亦强碰了碰哥哥的肩。

洛毅收回了目光,看着父亲那吃力有出气没有吸气的神情,他再次低下了头,闭上了眼睛,又缓缓地抬起头,一双悲凉的眼睛无神地望着病房的天棚。

他绝望了,这世上有他无法挣脱的锁链。

许久许久,鲜红的血从紧咬的唇边滴了下来,落在被子上,染成了一朵红色的梅花。

“爸,我答应你！”一句话如同千斤重担,撞碎了痴心的爱恋,撞断了永久的牵挂,可是却温暖了一位垂危的老人。

望着父亲含着笑意,慢慢合上了眼睛,洛毅的心碎了,慈祥善良的父亲就这样走完了他坎坷而又平凡的一生,可是那万般忧伤却留给了活着的人。

当天下午,绿布中学的校长陈建普,副校长李子明和老师林倩一起代表全校教职员工赶往李家村洛毅的家中,祭奠他刚刚逝去的父亲。

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一座矗立在青翠绿竹中红砖青瓦的平房到了,门前有两棵大垂柳,迎风招展。

红色油漆的大门向西开着,靠墙有一块搁起的木板,上面堆满了鞭炮纸钱,旁边摆了几个花圈。

李副校长在院外燃起了鞭炮,一会儿从门里迎出了一个头戴着拖地白布的三十多岁的年轻人,眉眼和洛毅有些像,那是洛毅在县法院当法官的弟弟洛亦强,他按照当地的风俗重孝来迎接祭奠的客人。

“亦强,请节哀！”陈校长他们迎了上去握着他的手。

“陈校长,谢谢您们,这么忙还专程前来。”当陈校长介绍到林倩时,洛亦强一愣,随即把客人迎进了屋里。

堂屋左手处放着一口深红色的棺材,看得出来,一切都是早预备好的,陈校长,李副校长赶紧上前向逝去的老人跪下行礼,林倩也随样而跪。

陈校长上前扶起了接跪的洛毅。

脱去了孝服的洛毅,脸色异常苍白,眼中泛满红丝。

“陈校长李校长,谢谢您们这么远赶来。”洛毅声音嘶哑。

“别这么说,我们三人能代表全校师生来送别老人是应该的。”

当洛毅的眼光停留在林倩脸上时,他心内疼痛的伤口又开始渗出血来,今早父亲的话又在耳边回响。

“爸爸,,,就这点,,,心愿了”一字字一句句如针在刺痛着洛毅的心房。

从此不能和她一同沐浴那青翠欲滴的麦苗和朦胧的月色之中了。

从此不能共同畅游那美丽温馨的金银花的山坡。

从此不能紧拥心中的爱情,从此不会再有梦想了。

此时的林倩望着洛毅,安慰的话儿不知如何出唇,她只是一天没见洛毅,此刻却好像如同几个月,彼此之间的那种无形的陌生感让她无法适从。

当接过徐诗涛递过的茶水时,林倩一怔,洛老师不是和她分手了么,怎么她在这儿,她用询问的目光再次看向洛毅,此时的他却看向别处,他不敢回眸,歉意的话语能够抚平彼此的伤痛吗？

一股飘渺毁灭性的悲凉,在遥远的一瞬间扼住了他的心叶,一阵阵难以抑制的凄凉顿时揉碎了他的心肠。

梦，醒了！

第三节 分手

五月是金银花怒放的季节,展开它美丽的容姿,释放它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