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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情。”
黄琛还是有些不放心,竟是大胆包天直言道:“殿下……你上书,陛下会听么?”
此言一出,吓得身边侍奉的奴才额间都沁出一层冷汗。这黄将军未免太过直率,平南王可是陛下的亲叔叔,若他上书都未有用,天下便没人救得了明将军了。
李玄彦倒是心平气和,反而宽慰黄琛道:“孤已联合诸将共同为明将军求情,陛下明察秋毫,定能还明将军清白。”
黄琛这才放下心来,只是思虑前言,又问道:“殿下可知,是谁人要诬陷明珰么?”
眼神交错的那一刻,平南王错愕了一瞬,避开了黄琛探究的目光,便是这神情一刹那的变化,当即引起了黄琛的怀疑,他虽是个爽朗的性子,但在这山头摸爬滚打十年,也是个人精。
黄琛试探问道:“怎么?……这其中,还有殿下都不敢言的隐情?”
李玄彦乃是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又有战功傍身,在民间声望颇高,若说这天底下有什么让他忌惮之人……那便只是剩下当今圣上。
“黄将军。”李玄彦轻咳一声道,“本王爱惜将才,定不会让明将军蒙冤……至于这其中曲折,恕孤不便多言。”
李玄彦此言已有逐客之意,他重诺守义,既然承诺了会竭力还明珰清白,黄琛自然愿意相信,只得暂且告辞。
谁知路上竟然遇到段方洲,身旁还有一人,面容轮廓与明珰有些许相似,黄琛暗自猜测此人概是明珰之兄,明皓。
段方洲同明皓亦是来寻李玄彦,正遇黄琛从府中走出,三人碰头,所来都只为一个目的。
段方洲率先开口道:“黄将军,王爷怎么说?”
黄琛沉气道:“殿下说会竭力还明珰一个清白……至于其他,未再多言。”
段方洲看向明皓,劝解道:“明兄,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殿下已联合我与诸位将军为明将军求情,我看……还是等圣上表态后我们再来求见殿下。”
黄琛已经特地寻过李玄彦,他们再进去,只怕也得不到更好的结果,明皓颔首,三人结伴而归。
黄琛道:“只是我瞧殿下的神色,明珰这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为何?”
“六军上下孰人不知明珰英勇,既不是我们的人污蔑于他,那圣上为何起了疑心咬定明珰叛国?”
黄琛这一问,段方洲顿时通透,可那到嘴边的答案却不敢言明。
明皓拧眉道:“只因珰弟功高盖主……”
明珰深入敌营传递情报、联合八将打破敌军的事情,自将士口中流传民间,通过那说书人一张巧嘴而家喻户晓,百姓无不称赞。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大军压境,皇帝竟弃北境百姓于不顾,迁都南逃。
这些话落到了圣上耳中,焉能不怒?天子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于是明珰便被那御笔亲书,安上那通敌叛国的罪名。
“呸,人心凉薄!”黄琛张口便骂道:“没死在那完颜朮的手里,竟是栽倒在自己人的疑心中!”
段方洲肩肘轻撞了黄琛一下,示意他慎言:“依我看,绝处尚可逢生。”
这功高盖主的岂有明珰一人?平南王李玄彦作为兵马元帅,危难之际挺身而出,率军镇守京都,又大败北夷,还北境一片安宁,民间称赞他千秋功绩,万古贤圣。这般追捧,岂不比明珰严重得多?
段方洲道:“圣上这般作为,不过是杀鸡给猴看,而平南王决意保下明珰,便是对圣上的一种反抗。”
皇权岂容得挑衅?三人心如明镜,远远观,那宫城里已弥漫着山雨欲来前的层层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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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珰下狱不到三日,宫中便再传出一道圣旨,意指摄政王李玄彦包庇北夷细作明珰,亲厚敌将,罔顾王权,剥夺爵位,贬为庶人。
愚昧不堪的天子并不知道,这一道诏令一经中书省发下,自己身下的王座便再也不得安定。
自古江山社稷,皆是得民心者得天下。朝臣百姓不会因诏令上一意孤行的寥寥数语,便随意将功臣践踏如泥。圣旨还未出皇城,便已有人向平南王府通风报信。
李玄彦阖眼端坐,面前黑压压跪下一片门客,无一不是请求他抗旨称帝!
“殿下!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殿下就算不为自己考虑,难道忍心明将军含冤枉死么?任由那昏君把持朝政,今后又有多少良将重臣要惨死其一念之下?!”
门客齐齐苦劝,李玄彦终是下定决心,睁开眼,目光如炬,威严而肃杀的一拂袖道:“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