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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人双手被绳索反扣束在身后,被北夷人强制地跪在祭台上,他们显然已经虚脱,除了眼神里流露的愤怒,几乎无力反抗,头虚弱地瘫在那断头台上。
明珰紧紧攥拳,他如何不认得那些“犯人”?他们是大郢的忠臣良将,即便被俘,仍不失气节,受尽酷刑亦不出卖一句机密。这些北夷蛮人,拿这些大郢忠君之士的鲜血祭旗,不仅是为了振奋军心,其鬼神之说,如此行径会克大郢国运,这些犯人死后会化作怨灵,助他们破局。
寒光一闪,血溅五步,元昊刀锋向下,与之掉落的还有那些忠义之士的头颅。黑水丰源踩在尚未干涸的鲜血上,将象征着北夷的九头蛇旗升至最高。
“出征!”
随着完颜朮一声令下,北夷骑兵率先拍马出营。
飞扬的马蹄溅起一层尘土,上一秒万里无云的天空转眼间阴云密布,气氛骤然紧张,预示着一场激烈的决战即将开始。
刘韬略远远瞧见那密密麻麻的黑点,心脏骤然擂动如鼓,几乎要跳出嗓子眼。那一声“跑”字似黏在喉咙里,明明呼之欲出,却又不得不暂做等待。待那北夷骑兵已经临近,两军之间只有二百米空隙时,刘韬略猝然变卦道:“前锋变后队,后队作前锋,撤!”
当初江晚凝等人与之商议,是要其与北夷拉扯,且战且打,诱敌深入,刘韬略虽不情愿但碍于威逼,只得同意,到了战场上,这等贪生怕死之辈果然变了路数,那北夷距其还有两百米,便急急撤退。
此番北夷由黑水丰源亲自带兵出征,他不似元昊那般好大喜功,乃是久经沙场之辈,战场上的任何纰漏都逃不过他的法眼,刘韬略这般一逃,当即引起了黑水丰源的疑心。
黑水丰源一抬手,当即下令全军停止进攻。
午时战事便这么匆匆结束。
完颜朮知晓前线战事后,当即陷入深思,朝一旁明珰招招手,目光深沉不定:“你来。”
那传令兵将前线战事同明珰复述一遍,完颜朮目光定定,等待着明珰的分析。
明珰思忖片刻:“我以为黑水将军此举并无不妥。”
“此番势必是要同大郢决一死战,不可贸然行事,虽说刘韬略是贪生怕死之徒,正因如此将其置于前锋才显可疑。”
完颜朮这只老狐狸提出这个问题,便是对明珰的有一番考验。他亦是战场厮杀多年,怎会看不出这些猫腻,若是明珰支持其冒进,以完颜朮之多疑,定然会当即将他下牢入狱。
黑水丰源到底经验丰富,略将手中军队整顿了一下,便再次出发。结果还是无功而返,那刘韬略一见到他们冒头,更加吓得魂不守舍,掉头就走。
当晚,完颜朮的帅帐内众将云集,都在商讨明日对策。
元昊一拍桌道:“管他是不是诈!那刘韬略就是个鼠辈,我先擒了他好好打一顿!”
难得此番完颜朮没有否决他的意见,只是他有不一样的考量:“孤忧心的是,若再这般被其戏耍,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于我北夷不利。”
黑水丰源合计道:“明日,臣先派出一小支队伍进行试探,那刘韬略之军本就一击即溃,若小分队被伏,臣自当在旁设两支队伍随时准备返包。”
完颜朮颔首赞同。
翌日。
仍是刘韬略叫阵,有了前两次的经验,这一次他倒是不那么害怕了,北夷骑兵又冲到面前两百米时,刘韬略才不急不惶地准备撤离,可这一次,那北夷骑兵骤然加快速度,顿时便近在眼前。
黑水丰源弯弓搭箭,一箭射穿了刘韬略头盔上的冠羽,刘韬略顿时大惊失色,喊破了嗓子:“撤!”
“快撤!”
他本就身着厚重的铠甲,跑得比旁人慢些,那些士兵同他这几日折腾下来,早已烦躁不堪。与其每次这般懦弱地当逃兵,倒不如与之一战。刘韬略逃到行伍之中,却发现众多士兵并未打算撤退,而是朝着迎敌的方向,拍马举刀厮杀过去。
“你们做什么?!还不快——”那句“撤”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刘韬略瞪大了双眼,直直从马上倒了下去。黑水丰源百步穿杨,第一支箭故意射中他的冠羽,恐吓其魂魄,第二箭一箭封喉,刘韬略连话都未说出口,便惨死在战场上,无数马蹄从其尸骨上践踏而过。
副将倒是条英雄好汉,见主帅已死,当即顺从军心,沉着指挥剩余将士同北夷厮杀。,鼓声再次响起,两军皆发起冲锋。战场上的地面震动,尘土飞扬,士兵们的战吼声和冲锋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长矛和箭矢在空中飞舞,剑刃交汇,战马奔腾,血肉横飞。
副将甚至他们人数不足,带着将士们且战且退,黑水丰源未料到此番这支脆弱之军竟奋起抵抗,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征服欲,带领小队拍马追去。
后方,完颜朮观看战局,脸上浮现满意地笑容,明珰站在他身侧,脸上亦有笑意。可此次并非他刻意伪装,完颜朮和黑水丰源不知道的是,刘韬略三次引诱,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