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其实我之前还真没来过这儿，还是高中来得多了。”靖瑶闲庭信步，语气也散慢了不少。

“为什么？”他问。

“你有没有听过一种景点，叫做‘本地人不会去的景点’？”靖瑶说，“总觉得自己是本地人，以后肯定会来。但其实家离得还挺远的，又没什么来的时间，所以几乎很少来。”

“那怎么高中的时候又来得多了？”福康安悠然问。明明听她说的高中生活水深火热似的。

“我的高中离这儿还算近呗，再说了我不少朋友在市区。”

“你高中在这附近？”他感兴趣道。

“不算附近，但也不算太远。”靖瑶故意逗他，“怎么？想去看看？”

他居然点头：“你愿意带路就行。”

“为什么？”这回轮到靖瑶问了。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如今的学堂办成什么样子了。”福康安状若随意道。

当然，他更想看看，到底哪处学堂能把人培养成这个样子：看着是大家闺秀，实则是个满嘴跑火车的小机灵鬼。

“只怕我们俩进不去。”靖瑶如实相告。

“远远看一下也就够了。”

他都这么说了，靖瑶自然不会再拒绝。

二人于是接着往下走，沿路福康安看到了不少的“海阳特产”、“海阳老三宝”等的牌匾或幌子，和修缮得非常漂亮又有古意的牌坊一起看，倒挺有历史气息的样子。

“一路走过来，有没有什么感受？”靖瑶今天就是来逗他玩的。

福康安环视四周：“还不错……就是有的时候会给我一种你们家的黄花梨家具的感觉。”

又新又旧的。

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的靖瑶噗嗤一笑：“那没办法，这里人来人往的，要做商业街，太旧了也不像话。很久以前，还有牌坊砸伤人的事情呢。”

只要牌坊看着有历史气息就行了。

福康安一想也是，于是不再提起。

又走了好一会儿，就在靖瑶琢磨着到底得往哪走的时候，福康安忽然停住脚步。

“看什么呢？”

她走到福康安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东门大井？”

乾隆癸卯腊月街眾重修古井。

“乾隆四十八年。”

就在靖瑶还在掏手机查的时候，福康安已经回答了她的疑问。

说完，他移开了目光，接着往前走了。

靖瑶内心还在想着熙宁八年，见福康安已经走了，连忙追了上去。

“在想什么？”

靖瑶还没问他这是干什么，反倒先被问了，也是一懵，脱口而出：“我在想熙宁八年……”

“王荆公二度变法？”福康安思考了一会儿就想到了，“你对王荆公感兴趣？”

靖瑶点点头，又摇摇头。

摇头的原因并不是她不愿意和福康安交流自己的爱好，只是历史人物评述起来比较复杂，更何况是这样有争议的人物，还是慎之又慎比较好。

原本二人此行的目的也不是这个，他也没再追问。

“不如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福康安：？

转了个弯，又是一座牌坊。这里的牌坊一座座矗立着，如果不细看上面的字，很容易迷失在里头。

他还没反应过来，靖瑶就一把抓起他的手，冲了出去。二人一路避过行人，奔向延绵不绝的牌坊的尽头。

看着靖瑶的背影，他无端想到：

——不管是在林邑还是在海阳，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跳脱飞扬。

一路从街头飞奔到街尾，靖瑶停下后的第一反应是：

“诶？这里怎么没了？”靖瑶才喘过气，就开始左顾右盼，四处寻找。

“没了什么？”福康安体能比她好，此时已经能平静下来，踱步到她身边。

“我明明记得这里有块电视的啊……”靖瑶疑惑。

“电视？”他也很疑惑：这不是家用电器吗？还有人把这个挂外头？

“不管了。”靖瑶背对着后头的城门，张开双臂，无比骄傲，“看！这就是上回大大来过的地方！”

福康安：“……”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不管真的还是假的被他二爹带过货的东西都能莫名其妙火起来了。

……这是人性的问题。

他坚决不承认这是他们阿靖的问题。

靖瑶还万分可惜：“那年刚上高中，没赶上……”

福康安：“……”

算了，她高兴就好。

相较于靖瑶还在沉浸于“我吹过你吹过的晚风，那我们算不算相拥”之中，他的注意力反而放在了后面的城墙上。

……和以前的城墙有点像，但也仅限于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