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溢的心思

自打从申府搬出来，阿玉便有了自己的小生意。白日里她和满堂娇各忙各的，只有晚间的时候，两人在聚在一起，吃些饭菜，说一些遇见的趣事。

这日里生意颇好，将将过了正午，准备的小菜便已经售卖干净。阿玉整理好家中事务，又准备了明日售卖的原材料，眼见时间还早，她特意做了食盒，准备拿到码头去和满堂娇共用。

“阿玉姑娘。”

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阿玉颇有几分惊诧的停住了脚步。在这个新居住的小巷里，并没有什么人会如此尊重的喊她的名字，况且那声音她听着很有几分熟悉。

果然就是自己判断的声音的主人：“二爷，您找我有事？”

申溢在阿玉面前就自然了许多，言谈举止上也都是申府公子该有的做派：“阿玉姑娘，这是松栋楼新出的红绒白玉糕，托了你的名字，拿去给你阿娇姐尝个鲜。”

“松栋楼？”阿玉震惊的重复道：“可是洛阳城的那一个？”

“就是了。”申溢没什么在乎的说道：“这红绒白玉糕一定要刚做出来的吃着才好，你拿过去也不必说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只说是邻里间的惠赠，其余的不必多说就是。”

申府二爷的话语，那里容得旁人质疑。阿玉急忙答应下来，小心的将装点心的盒子捧在手里。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那穿越无数座城池的红绒白玉糕，竟还有丝丝的温度。

她只觉得是自己感知错了，鬼使神差的转头去看申溢，他竟然还站在那里。不知道为何，阿玉觉得他身上似乎超绕着一种不能消散的愁怨：“可还有什么是值得他忧愁的呢？”

阿玉轻声的问自己，这世上，她不懂的事情又多了。

茫然走出了一段路，阿玉才会想起来申溢今日穿在身上的那件袍子，袖口处的松柏纹样，她几次觉得熟悉，这会儿才想起来，那件衣衫曾被申溢穿去了南疆，带回来的时候袖口处便被割了一个小口，上面的松柏纹样正是满堂娇绣上去遮挡缝补痕迹的。

“以如今二爷的身份和地位，想要什么样的衣服没有，何必再穿一件弄破了的旧衣裳呢？”阿玉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小脑瓜。

她拎着食盒走上了码头，忙碌中的满堂娇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怎么过来了啊？”满堂娇一边用裙摆擦了擦手，一边向阿玉走过来。

阿玉将手里拎着的食盒高高举起，试图用一种很自然的语气说道：“我拿了一些红绒白玉糕，想着和你一起吃呢。”

满堂娇诡异地看了她一眼，眼眸中流露出来的神情透露出对她这番话语的不相信。

阿玉将拎过来的食盒放在桌上，正常的举动里多了几分慌乱，她是真的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更没有对满堂娇做过这样的事情。

满堂娇捏了一块红绒白玉糕放在嘴边，小口小口咬着。她的心思并不在红绒白玉糕上，忽而抬眼问道：“阿玉，你什么时候去过洛阳呢？”

阿玉眼眸中瞬间染上慌乱：“阿娇姐，我……”

满堂娇看到阿玉的反应，反而微微一笑：“阿玉，我晓得他过来找你，你没得拒绝的余地。我只是想到了就问一问，你不用觉得有什么心理负担。”

阿玉皱起眉头，颇有几分急切的说道：“阿娇姐，其实二爷也挺用心思的，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我觉得像他这样身份地位的人，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好了。”

人的心思就是这样的难以捉摸，她想要弥补刚刚说出的话语，故而说了一些似乎是站在满堂娇的角度，才能够说出来的话。

满堂娇没有说什么，她淡淡的笑容流露出了心中所想，她看出了阿玉的心思，所以什么也没说。

“阿玉，做好你的小生意吧。”言下之意就是让她不要过多的参与自己和申溢之间的事情。

阿玉适时地点了点头。满堂娇站起身去忙其他的事情，她本想要邀请阿玉去看一看，那个小姑娘却对这些东西没有什么兴趣，最后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精挑细选的果脯，抱在怀里一点点的吃着。

那盒精致的红绒白玉糕最终也没有留，放在桌上被来来往往过去的人，左一口右一口的吃掉了。

“这是去京城的地图。”刘宝卿拿出一张破旧的牛皮纸，铺平展开放在满堂娇的面前。

满堂娇俯下身，仔细地看着上面的字迹。那张不知道辗转过多少个人手的牛皮地图，上面用红色的楷体标注出每一条主干路的分支。

或许也是因为知道满堂娇了解去京城的道路，刘宝卿指着上面的标注说道：“如今出海没有满堂家的旗号，中间大路也许会遇上官府的阻隔，这些小路都是我找熟稔路途的水手问过了的，可以放心行驶。”

满堂娇点了点头：“如此一来甚好，本来还因为这件事情正担心呢。”她一边将牛皮地图卷起收好，一边含笑地看着刘宝卿。

“要不然还是我去吧……”刘宝卿的话语还没有说完，便对上了满堂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