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屋前破损的庭院内，老树上的樱花凋零四散，盛放得一如既往的绮丽柔靡。

羽衣按照她说的方法改造好樱树前，他们照常居住在村子里，除了少一个总爱黏着樱的羽村，生活似乎重新回到了幼时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即使现在做事有些力不从心，外出采药的习惯仍被樱固执地保留了下来。

她想到羽衣今后会建立忍宗，才想着给他储备一些草药，预防之后会用上。

离村子稍近一些，并且生长着草药的山林早夷为了平地，要想完成樱固执的请求，羽衣只好每天背着她去更远的地方。

陌生的环境和地方往往伴随危险，羽衣抓住樱的手腕走在前方，黑色锡杖劈开混杂在草丛中的荆棘，他按照樱的指示，伸手揪出差点被埋没的草药。

“真是没用，三只眼睛还没姐姐两只眼看得清楚。”

他难得开起玩笑。

羽衣额头上有一个红色印记，有些类似于放大后的眼瞳，乍一看就像是他的第三只眼。

“主要还是多年积累的经验，不值一提。”

苦闷的情绪被这句话一扫而空，樱得意地叉起腰，碧绿的眼眸也洋溢出多日不见的神采。

羽衣微笑地看着她，抬手抹去樱脸侧不小心蹭上的污泥。

林间的清风拂动着粉色的长发，他突然的举动让樱微愣片刻，接着眼前的人轻声问道：

“……还会醒来吗？”

这是一句近乎呢喃的疑问，声音又轻又低，樱完全可以假装没有听见。

但是，她收敛笑容，无声地和注视着自己的羽衣对视。

“我知道了。”

攥紧锡杖，羽衣依然笑着，他再一次抓住樱的手腕。

“接下来还要去找不少草药……我们继续吧。”

“樱。”

“有在听吗？樱——”

“啊？”

直接凑近耳旁，双手做喇叭状的大喊成功将陷入回忆的樱唤醒。

“你这么大声干什么？我又不是聋子！以后要乖乖喊我小樱姐姐，听见了吗？”

你父亲都不敢直接喊我的名字！没大没小！

吓了一跳的少女佯装恼怒，逮住险些跑远的阿修罗，使劲□□着他婴儿肥没褪去的双脸，意料之中，手感非常不错。

“唔……听见了，小樱……姐……姐……”

阿修罗口齿不清地喊完，又微弱地挣扎，“我们正在讨论重要的事情，小樱姐姐也不能老是发呆啊。”

“我那是在思考……不，这无关紧要，说起来你们讨论了什么？”

“樱姐真是一点也没有听……”

“说重点！”

“我和大哥觉得那些人的症状有些奇怪。”

“他们都是什么症状？”

此刻也不去纠结阿修罗对她称呼的小小改变，樱放开他，询问那些感染疫病后的人们呈现出的状况。

“呕吐、腹泻、脱水、发热。”

因陀罗简洁明了的答复。

樱摸着下巴，做出思考的样子：“所以，哪里奇怪？”

“那只是初期得病的征兆，”因陀罗不知从哪翻出一个卷轴，“这是我从父亲书房里找到的东西。”

“香川爆发的疫病在之前从未出现过，感染上的人会首先出现刚才说的那些情况，但随病情加重，他们会慢慢因为器官衰竭而死。”

樱打开卷轴，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全部与香川疫病有关，而且比因陀罗说得更加详细具体。

她低下眼睛，目光落在卷轴所写的「患者器官无不受到损坏，后会从口部吐出或大肠排出等……直到失血休克，器官衰竭而死」一段描述上，心中渐渐涌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些症状……为什么那么像——

啪。

合上卷轴，樱在两人的注视下，语气坚定地宣布，“我必须去一趟香川！”

激昂的宣言过后，少女的神色流露出一丝担忧。

“他……们，也许需要我的帮助。”

与此同时，赶往海之国的车队中，羽衣停下脚步，似有所感地回头看着来时方向，若有所思。

有同行的人发现他停留，上前问道：“羽衣大人，有什么问题吗？”

羽衣微微摇头，转而说道：“去通知领队吧，前方有块空地，我们可以在那稍作歇息。”

那人面露喜色，迫不及待地前去告诉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