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6
能了解的大体也只是各自区块内的一些记录,没有人没事闲的去整理、整合这些东西,恐怕也没几个区块会愿意配合。
且各个区块外存在的时间似乎都还不是很长,留下来的那些记录,即便算是由内容、有信息,也根本没法形成一门被称之为“历史”的课程。因此当人们提到“历史”这个词汇时,指的就是在导致世界变成如今模样的“大事件”之前的那些故事——那便是“先人”们留下的痕迹。
靳海城很快又问道:“这个‘上古’指的是……”
步寻叹息着开口道:“关于历史年代的划分,有很多种说法,这本书采用了其中的一种,是一些很久远的故事。但那个时候的人类已经发展出繁荣的文明,留下了很多精彩的故事。他们的世界跟如今的世界似乎完全不一样,和我们的生活方式也有着天壤之别,虽然并没有发展出如今的科技,但我想,他们一定能享受到许多现在的人类无法想象的另一种活法。”
说话间,步寻已经缓缓翻过了几页扉页和目录,翻到了正文的第一页。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了一种神奇的默契,他和她都没再言语,将注意力注入那白纸黑字间,默默阅读。
这本书的行文风格相当凝练,经常是短短的几行字,便将历史中宏达磅礴的图景跃然纸上;短短的几行,可能便是一个强盛王朝的崛起到没落,也可能是一个民族的新生到毁灭,又或许只是一个激动人心的历史大事件,仿佛能让人直观的看到历史的车轮无情碾过岁月、大地和人类这个几乎从未团结过的地球生物种族。
靳海城第一次看这种书,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震撼,他一时间有点不知该如何消化,却很快便看入了迷。
回过神来时,时间已经飞快流逝了一个多小时,而两个人才读了几页而已,速度的确很慢。
步寻抬起头问道:“怎么样啊,海城哥哥,这本书你还喜欢吗?”
靳海城没有正面回答这问题,只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些精彩的故事,真的曾经在这片大地上发生过吗?”
步寻合上了书,轻笑了下:“谁知道呢。我曾在别处看到过一模一样的故事,也看到过完全不一样的故事,谁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不过,真假其实也无所谓。”
靳海城有些意外又有些疑惑地皱起眉头:“真假无所谓?那什么才是重要的?”
“重要的是谁在看这些故事,又想从中得到什么,这些故事又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怎样的投影,而那些投影映射到现实中又变成了怎样的形状。”
靳海城提起嘴角哼笑了下:“是么?你觉得那些很重要?”
步寻耸耸肩:“或许这些都不重要,反正对我来说。不过就是打发时间的东西罢了,我又不是考古的,也不搞什么学术研究。”说着,步寻抱着书起身,“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海城哥哥可得好好休息,明天的任务可要好好表现呀,这说不定是你在总区飞黄腾达的好机会呢!”
靳海城也站了起来,他一脸不屑地扭过头去,将身体靠在了阳台边。
因此这一次他又没看到步寻是怎么跳过去的,他扭过头时,步寻已经回到了她那边的阳台,她对他挥挥手:“晚安喽,海城哥哥~做个好梦!”
靳海城却并没有立即回房,他靠在阳台边,抬起头望着穹顶深邃的夜空。即便是在这个时代,也依然有人对那些无关生存的问题好奇,头顶的天空里究竟藏着什么,星星会不会掉下来;这个时代之前的时代什么样,更早的时候又是什么样……现在,他终于见到了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一个人可以是个凶残无度、残忍嗜血、嗜杀成性的暴君,也可以是个品味高雅、审美出众、多才多艺的艺术家,”这句话并不是用来描述她的,可放在她身上好像也并无不可。
他的脑中不受控制地反复回味着刚刚读过的那些文字和故事,对着夜空发了很久的呆。他知道明天还要早起去区长府邸报道,他知道明天可能会是他人生的重要十字路口,可此时的他却完全无心思考明天的事,他沉浸在那些文字中,无法自拔地在脑海中勾勒那些画面,并投射到深邃的穹顶之中。
这个晚上,他又做了个梦,还又一次梦见了她,但这一次他醒来后并没有将梦境的内容忘光,不小心记住了一部分,可他实在是不知该评价这算是个好梦还是噩梦。
梦里,她是那副矫揉造作的模样,打扮成了千金大小姐的模样,活生生像个精致包装的糖果,粘着他,不停的叫着他“海城哥哥”,让他陪着她四处游玩、观赏表演、骑马、散步、喝咖啡……而他竟然没有表现出一点的抗拒,要是这个梦一直继续下去,他是不是要被迫和她举行一场婚礼了?
好在他及时从梦中挣扎出来,险些睡过了头。他看了眼时间,便迅速跳下床、一头扎进洗手间里快速洗漱,望着镜子里自己匆忙的模样,他忍不住心中暗骂:死女人,白天甩不掉就算了,晚上竟然还要来我梦里缠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