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千仰
我和涟漪来养,是不是……我们刚新婚不久,还没有自己的孩子。”
宋止缓缓回过头来,一张冷峻面容,不怒自威。
“这话,以后不许再说了。能收养这个孩子,那是我们的荣幸,听懂了吗?”
祁博士临死前的惨烈……
宋止至今仍历历在目。
纵然是久经战场的他,也觉触目惊心。
“是。”宋时彦低下头,未再多言。
“给我,我来带!以后这就是我的好大儿!”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子冲进门来,一边脱了外套随手丢到沙发上,一边冲到床边,从父亲手中抱过婴儿,忍不住戳了戳婴儿粉嫩嫩的脸蛋,尚在熟睡中的婴儿却用一双小肉手握住了她的手指。
“哎呀妈,这脸蛋子也太软了吧!天使吧这是!男女啊?”
云崧掀开一看,“噢,儿砸,以后我就是你妈!么啊!”云崧嘟起嘴巴,一张娇俏脸蛋珠圆玉润。
“你啊,就不能稳重一点?你还没嫁人呢!”宋止话虽这么说却陡然敛去方才的严厉,满面宠溺。
“都说了我是不婚不育主义!捡个现成的儿子,无痛当妈,这种好事儿再拒绝就不礼貌了!”
“你现在就很不礼貌!”
云崧一屁股坐到床头,病床上的女人满面不耐翻了个身,“臭丫头叽叽喳喳的吵死我了。”
“妈,你醒啦!你看,这是我儿砸!”
“这么好的日子别逼我扇你……”
“你扇!正好让我看看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云崧将脸凑了上去,笑容快要咧到耳根子去,云笙不由得也咯咯笑了,在宋止的搀扶下坐起身。
“笙笙,你醒了,咱们去吃年夜饭吧。”
**
“姑姑,您为什么一直不结婚呢?不婚主义有什么好处吗?”十岁那年,年幼的宋千仰牵着这个名义上是他姑姑,实际上却亲密无间的女子,走在湖畔,伴着漫天的轻吟问道。
初春时节,春寒料峭。
女子裹紧了披巾,牵着他的手,神情骄傲。
“好处当然是自由!”
“还有呢?”
“这还不够吗?长大以后你就知道了,自由是多么珍贵多么美好的东西,要是再有个健壮的体魄,一个读遍万卷书的头脑,这天下都是你的!难过,彷徨,寂寞的时候就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有什么事过不去的?”
他知道,姑姑作为一名军人,将毕生热忱都献给了祖国。
可他始终觉得,姑姑不婚,那是因为没有任何一名男子配得上她。不仅他这么认为,他想,爷爷也是这样认为的,因为爷爷从来不会催她结婚。甚至有来上门提亲的,还会被爷爷不耐烦地轰走。
爷爷那种表情就好像在说,你也配!
“往后,我也想做一个保家卫国的大英雄。”
“那是自然!”
“我也想做不婚主义。”
“这个……你知道吗,千仰,咱们宋家的基因是很神奇的,你爷爷,我老爸,就是一个典型的恋爱脑,到了我这辈,就出了我这么一个事业脑。没准,将来你长大了就是一个恋爱脑呢,这——就叫血脉轮回!现在就说要做不婚主义,太早了。你懂什么是爱吗?”
姑姑嘴里永远都有歪理。
可是说他不懂爱,就太过分了!
宋千仰冷哼,“谁说我不懂!”
“行行行,你懂!你最懂了!”
“你太敷衍了。”
“哦豁,咱们宋千仰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最懂爱的大情圣!哦耶!”
“……我错了,我不懂。”
就是那一年的深秋,病魔像当初夺走奶奶的生命一样,将姑姑的生命也夺走了。
他懂了。
基因确实是很神奇的东西。
同样也很残酷。
“傻小子,我平时都是怎么教导你的,男儿有泪不轻弹。这辈子,你只需要记住,选我所爱,爱我所选,明白了吗?”
就是姑姑去世那一年,宋千仰才真正懂得,原来他并不是真正的宋家人。这个世界上最疼爱他的人走了,这个人教会他如何去爱,却没有教过他如何面对失去与离别。
在同年的严冬时节,他的妹妹出生了。
他牵着五岁弟弟的手,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迎接了妹妹的降生。听说,妹妹是母亲执意想生下来的,母亲很开心,可父亲好像不怎么开心,为什么呢?他不知道。
不过,最开心的人就是爷爷了。
爷爷为妹妹取了名字:“宋笙烟。”
从此,这个名字在岁月温吞的发酵中,在漫漫时光里无数个或灿烂的瞬间,或寂寞的长夜,逐渐成为他心头泯灭不去的烙印。
“杨博士,有贵客到访。”
一名身穿西服套装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