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他们在那样的黑暗里久久吻过彼此,像吻永世的爱人。
为什么你明明爱一个人,却再也没法回头了?为什么呢?
人为什么要一直向前走,走到一个没有期待的未来里呢?
陆衿紧紧抱住自己,她知道门不会开了,门后面不会有一个男人带着熟悉的气息静静靠近她,和她一起坐在黑暗里,虚度时光。不会有了。
她闭上眼,泪水汩汩流出。
睁眼。
孔非已经坐在机舱里,这架飞机,将带他飞往北京。
往窗外望去,他们已经离地面很远了。
是一片漆黑。
他想起他的天使。
想起那些在黑暗中的牵手与拥吻,喜怒与哀乐。
他知道,他把自己的魂留在了广州,留在了自己永世的爱人身边。
怎么样也无憾了。
只要她幸福。
她,还会做噩梦吗?
已是深夜,机舱里的人都在闭眼酣睡,他甚至能听见领座大哥的呼噜声。
老天爷,我愿意用我所剩的所有美梦交换小衿的所有噩梦,所有。
当然,老天爷也许不赞成这场买卖,毕竟,孔非的所有美梦就是陆衿本身。
许锐今回家了。
锐明说的对,这一切都是他种下的果。
接受也好,拒绝也罢,他必须振作起来,主动迎战。
他盘算着怎么变得更自由,怎么拿回自己人生的决定权。
可笑的是,这里他以为自己拥有的一切其实是一个幻觉。这客厅里的真皮沙发、红木茶几,这衣帽间里的名牌西装、名牌手表,甚至是他牙杯里的那一支牙刷都是用父母的钱买的。不过,还好他还有一份工作不是吗?要是在美国,跟在爸爸身后,那么就连一份工作都是来自父母,他还有还手的机会吗?还好,他回国了。
一切都没结束,他这几个月一直招兵买马,在EMK建立自己的阵营,就是为了在这个巨大的权力中心里占据一隅,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他从来不是什么理想者。教育梦?科技梦?未来梦?他统统都没有。他要的是真金白银,他要的是权力和生意,他要的是自由。
“锐今?锐今回来了。”
“妈。”
母子之间,哪有原谅不原谅一回事。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来自于面前这个饱经风霜的女人。什么时候开始,那个精干的女人眼角也生出无可奈何的细纹。不应该浪费时间相互指责了,不是吗?
“婚礼的事情,你要是不愿意,妈绝对不强迫你。一切都来得及,妈来处理。”许母的话很小声,她没有底气。怎么处理?喜帖已经印好。
“妈,我自己来吧。我来处理。我不能一辈子站在你身后,我必须成长了。”
“也是······也是······”许母又揩泪。
可是怎么处理呢?
两人长久的沉默中,写着绝望。
夏凌房内。
自医院回来,她就马不停蹄地将电脑启动,U盘插上。
电脑蓝色的屏幕光照亮她的脸,太过心急,她连灯都没开。
在暗夜中,在蓝光的照射下,她的眼眸闪着兴奋的光,细细地品味,是野生动物即将捕杀猎物时的那种肾上腺激素飙升。
门开了,夏凌吓得立马将电脑合上。
是妈。
“夏凌,怎么不开灯?”夏凌和爸妈的关系都不算好,三人就像住在一起的人,仅此而已。她甚至不记得妈妈上一次叫自己凌凌是多久以前的事情,或者说,曾经有过吗?
“准备睡了。”夏凌淡淡地回答。
冷淡。是这个家永恒的形容词。
在她初中的时候,爸妈决定离婚。她正式成为了一个被遗忘的人,在外,她是校长父亲的附属品,不同光荣,但同耻辱,所以按照她爸的要求,她要聪明,要勤奋,要乖巧,要有远大志向,如果没有做到,就是劈头盖脸的数落,最多的一句就是“你果然和你妈一样”,一样没用。在家,她是所谓无用母亲的伤疤,还有什么能比一个活生生的孩子更能让你回忆起一段失败的婚姻?她从来不关心夏凌的情况,在其他妈妈关心女儿会不会使用卫生巾的时候,夏凌一个人在厕所里对着血红的内裤不知所措。学习顺利吗?吃了什么?身体好吗?心情开心吗?在学校有追你的人吗?你暗恋谁吗?统统没有。
这个家,有很多钱,可以买到夏凌想买到的一切东西,但是唯独买不到爱。
夏母欲言又止,还是出去了。
次日,夏凌回家,母亲就坐在餐桌前,在等她。
“有事吗?”
“坐,妈有话想和你说。”
从来没有的情况,让夏凌有点不知所措。和她对话的对象可以是想费尽心思讨好她的乙方,可以是永远一副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