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你为什么不说呢?邹纪语,你不是要我帮你把她约出来,有话要对她说吗?不是还说什么高中的校庆活动能不能邀请她一起参加吗?你这人怎么回事?”点点是急性子,说话气冲冲的,怒其不争。
“她看起来状态不太好,心不在焉的。说了她也不会听进去吧。”邹纪语说的话轻飘飘,没有底气。
“你在担心什么?你怕她拒绝你吗?怕她不愿意听你讲话?我真的不明白,你既然喜欢她,为什么老是遮遮掩掩,躲躲藏藏?”点点不停地输出,义愤填膺。
雕塑脸正好来收走陆衿的饮品。
点点瞄一眼雕塑脸,继续说。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啊?好像喜欢流露得多一点点就要被克扣爱的权利一样。说根本的,你们不是不敢说,不是怕被拒绝,你们就是没那么喜欢罢了。真正的喜欢,不给你时间控制,不给你机会整理,不给你条件思前想后、权衡利弊。能计算出最佳时机的根本不是爱情,爱情是没有最佳时机的。”
邹纪语沉默了,他试图消化点点说的话。
他都明白,但要实施起来又觉得是那么困难。
“没那么简单的。”雕塑脸的声音极富磁性,又极具耐心。
他说的话像是让点点的记记重拳打在棉花上。
他自然地坐在陆衿方才的位置上。
优雅高贵得仿佛刚从大师级钢琴比赛上谢幕。
“真正爱一个人,怎么敢随心所欲?爱让人怯懦,而非让人勇敢。的确,让人冲动的是爱,让人晕头转向,几近疯狂的是爱,但让人思前想后、顾虑重重,让人犹豫不决、痛苦挣扎的也是爱,而且是太多的爱。实际上,爱和不爱之间有一个界限,而爱与太爱之间又存在一个界限。”
“邹纪语,你想清楚了吗?你是在哪一个界限里呢?”点点问。
是啊,在哪一个界限里,他真的清楚吗?
“和你说也说不明白。”点点转身收拾背包,想了想,又开口说,“这十年的时光,我想你和陆衿大家各自都经历了很多,如果你只是玩玩,我希望你不要打陆衿的主意。她比你想的要坚强,也比你想的要脆弱。”
多么耐人寻味。
比你想的要坚强,也比你想的要脆弱。
点点在包里翻来翻去,找些什么。
雕塑脸无奈地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递到她手里。
“钥匙。”
“我下次一定会记得带的。我真的是出门太急了,下次肯定记得。”点点像个保证下次一定会带红领巾的小学生。
拿到钥匙之后兴冲冲地跑走了。
“丢三落四,要拿她怎么办才好啊。”雕塑脸宠溺地摇摇头,语气里没有一点嫌弃的意味,反而有一种骄傲。
他远远望着点点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你们?”邹纪语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
雕塑脸笑了,点点头。
“我女朋友。”
“认识一下吧,我是冯声。”
“邹纪语。”
两人握手。
“路漫漫其修远兮啊。”冯声拍拍邹纪语的肩膀,回到前台,擦拭起玻璃杯。
他身后满满一墙的杯子,分类细致,在玻璃陈列柜里安静整齐地摆放。
左边的纯白陶瓷杯用来装热可可,右上角形状各异的玻璃杯,方形的用来装橙汁,圆筒的可以装葡萄汁,容量小的装苦瓜汁,瓶身高的装柠檬汁。有卡通图案的留给孩子们,简单时尚的备着给白领们。冯声的杯子都可以依照各种需求精准地归类。
感情呢?
邹纪语的感情可以像这些杯子一样如此清晰明了地归类吗?
他失魂落魄地走回家。
对了。
忘记问了。
那个男人,握住学姐手的那个男人······
陆衿一直在躲避着这一天。
孔非,是悬在她头上的一把利剑。
最深的爱铸造最锋利的武器。
就是这样。
一切的翻天覆地,就是从遇见孔非开始的吧。
陆衿的胃里翻江倒海,好想干呕。
“小衿。”
声音从一个角落传出来。
陆衿佯装没察觉,继续走。
一只有力的臂膀捞住她的手腕,像在至清的水中捞住唯一的一条鱼,不费吹灰之力。
“小衿。”
陆衿斜眼看他,身体微微颤抖。
她冷漠地盯着他,像盯着一个杀人犯。
在某种程度上,他就是一个杀人犯。
他的左手抓住陆衿,烟头微光在他右手手指间明灭。
他慌忙把烟头丢掷在地,踩上几脚。
“你不喜欢,我不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