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每个图书编辑都有自己顺手的印厂，而霖慈相熟的这家显然十分老练。无需霖慈多费口舌，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承诺尽快做出样书来送过去。出了印厂，霖慈心情大好。

任自若正靠在冰川蓝色的捷豹上勾着背点烟。

“怎么抽上烟了？”

霖慈骤然出现在他面前，把任自若吓了一跳。任自若赶紧把烟掐了，打开车门，“没办法啊，没你命好，谁让我被社会玷污了。”

胃口是心情的晴雨表。除去一块来到这座城市的由之，任自若还真算得上是霖慈来到这座城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自然拿出十足的诚意，一定要让任自若今晚吃好喝好。

于是也不顾他新提的烧包小捷豹是否会在在熙熙攘攘的老城区擦着碰着，只是兴奋地在副驾驶指挥任自若向左向右。

二人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苍蝇馆子坐下。尽管空气萧瑟意味渐浓，可馆子里仍旧是人满为患。任自若觉得霖慈这人身上有股子痴劲儿，心里想着什么眼里便只有什么。

就如同此刻，她一门心思地找座位，忽然不觉端着热菜的服务员有多可怖，害得他护在一旁提心吊胆。

又如同此刻，饭菜上桌，她只是盯着他吃，就等着问一句“满不满意”。

任自若啃着爆炒仔鸡里的鸡翅，含糊不清道，“我满不满意就这么重要？”

霖慈大笑，“喂！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罢了又问，“所以，很好吃对吧？”

跟个小孩儿似的。

他给霖慈夹了块肉，“你也多吃点吧。成天想着那些宝贝书，钱没见挣多少，人倒是瘦了。”

霖慈想她多少也算得上是半个性情中人的，几瓶啤酒下肚，不设防的心愈发坦诚，“谁规定了这世界上每个人都得向前看了？我问你，这世上的一切都有意义吗？”

任自若笑了，但也答得认真，“不啊，我甚至觉得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没意义。”

“那你也太悲观了。”霖慈睁着醉眼望着他，“只能说这世上有有意义的事，就有无意义的事。有意义的事需要人做。那无意义的事就需要我这种无意义的人做！”

她说的坦荡又坦诚，还是骄傲的上扬语气。任自若只觉得新奇，开口就道，“你不是没意义的人。”

“错！又错！”

霖慈笑起来，苍蝇馆子里的白炽灯光洒在她素净的肌肤上，“任自若，注意你的态度啊。虽然你成了我们公司的领导了，但我还是要批评你。谁让你安慰我了？我说这些，不是妄自菲薄，不是自轻自贱，更不是故作姿态等着你那句’ 有意义’……”

“我真的接受，我接受我的这一切，接受我的无意义，我的……”霖慈双颊飞红，歪着头不知想到了什么，“我的生命里的一切无用的品格与道德，我都接受。所以……所以我什么都能接受。”

好，任自若点点头，许久说不出话来。

直到冰凉的啤酒下肚，这才回过神来，有种三魂七魄归位的感觉。

“可是穆霖慈，我也要批评你。我才不是安慰你。”

我是真的觉得你有意义。

后半句话掺着啤酒又灌进肚里，任自若笑着望着她，“穆霖慈，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个人真的很有意思？”

面前的男人渐渐和某个轮廓重叠。

“当然了。你才不是第一个。”霖慈笑嘻嘻地挤兑他。

心里想的却是很多年前，那个有着完美后脑勺的男生扭过头来，用那双高傲又叫人沉溺的眼睛望着她。他说，穆霖慈，你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

“那你觉得我变了吗？”

任自若忽然发问。

霖慈闻言果然乖乖盯着他，任自若有些不好意思。即将忍不住缴械投降说算了之际，霖慈终于开口道，“没啊，你不还是任自若吗？不过……”霖慈忽然停顿，眯着眼睛望着他，像只一肚子坏水的狐狸，“哇！你不会想让我奉承你风姿依旧，一点没变吧？”

任自若大笑起来，举起酒杯，“这都被你看穿了。”

二人一饮而尽杯中酒，任自若叫了代驾，要送霖慈回去。捷豹发动，霖慈和任自若在后座还在笑嘻嘻地打趣。却不知街道外的法桐树下，某人捏着手机的手青筋凸显。

宁宥盯着身边忽然在沉默中暴怒的某人，疑惑地看看他手机界面的“110”，惊讶道，“干嘛啊？谁惹你了还要报警？”

被他察觉的覃凤声面上仍旧不显山不露水，面对好友的诘问还自有一番道理。他退出拨号界面，一脸惋惜道，“真可惜，刚才看到一个醉酒男的和一个醉酒女的。我以为他们要酒驾呢，真是，损失1000块。”

宁宥道，“直接说一对醉酒男女不就行了，你累不累？”

话音未落，身边两道凛冽眼刀射了过来，“管天管地，还管到别人说话了。”

宁宥撇嘴，懒得跟他纠缠，“我看你最近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