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靳主管迟疑不甘：“但这批提花机炽手可热，谁能得到它，也许能引领未来几年的时尚风向，给布行带来巨大收益。”

郑管事瞪他：“你还说。”

“好、好吧，请东家好生休息，我等先告退。”靳主管把疑难咽回肚子里。

幸好哄住一帮瘟神，勉强撑住了东家的面子，楚不渝洋洋得意起来：“二叔，我厉不厉害。”

燕羲由衷称赞：“你的小聪明经过雕琢，迟早会变成一块璞玉。”

“那就是说我现在还是一枚顽石，”楚不渝鼓腮摇头：“算了，二叔，你闭上眼睛，伸出手掌。”

“嗯？”“闭上嘛。”

燕羲笑她孩子心性，依言闭眼，半晌，一个轻轻的冰凉的物件儿落在他掌心。

燕羲睁眼，看着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这是打开金匮的钥匙，金匮我没带在身上，先把这个给你吧。”楚不渝经过这些天的考察，满腔的信赖与交付，打算履行亲爹遗命。

燕羲却推放回她手心：“还是你保管。”

楚不渝大急：“为什么，难道你以为我不是真心的，还在试探你？你多次救我，救楚家，我对你已是推心置腹，深信不疑，不管外界如何评价你，我都认定你是一个好人，我是真心打算履行爹爹遗命，让你掌管布行的。”

外界的评论，是关于他父亲的事吧，燕羲心头刺痛，黯然片刻道：“我相信你的话。”

“那你还推辞什么，”楚不渝伸出手心，燕羲仍然不接：“如果我们之间互相猜忌，水火不容，我会想要这把钥匙，独揽大权，便宜行事，但现在我们肝胆相照，而且，我看到了你的勇气和潜力，所以我才让你自己保管金匮。”

楚不渝听得云山雾罩，摇摇头：“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燕羲沉吟片刻：“你知道，我跟你爹一直在利用布行做一件机密的事吗。”

楚不渝仍摇头：“爹爹去得仓促，没来得及同我说呢。”

“给叛军刘玄的军队运送物资。”

一句话把楚不渝吓得跌下床铺，燕羲及时扶住她：“很害怕吗。”

楚不渝全身发软，脊背迅速变得濡湿一片，心道当然害怕呀！

虽然她经常听说王莽是个乱臣贼子，倾覆汉室江山，弄得百姓民不聊生、水深火热，但对于锦衣玉食的她来说，那些苦难离她太遥远了。

谁好好的安逸日子不过，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造反呢。

楚不渝咽咽嗓子：“二叔，虽然我很想帮你的忙，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塌糊涂，做事常常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实在是，有心无力。”

燕羲：“你听过汉文帝跟陈平的事迹吗，”楚不渝摇摇头，燕羲道：“文帝有一个臣子叫周勃，他问周勃，你知道天下这一年间发生多少起刑事案件吗，周勃苦思冥想，答不上来，文帝又拿这个问题来问陈平，陈平说，这些事陛下问廷尉就可以了！文帝质问他，那要你这个丞相来干嘛呢？陈平回答，丞相职责在于上佐天子，下抚万民，陛下若想知道外邦战事，可以问西域都护，想寻访佳人，则去问花鸟使。”

楚不渝深思沉吟：“你的意思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做人做好自己的分内就可以了。”

燕羲露出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我的说事情无需你操心，你只要管理好布行，就是帮我的忙了。”

楚不渝眨眨眼睛：“你全权拿去操作不是更好。”

燕羲摇头：“我名不正言不顺，仅凭你爹的一句遗言，是无法立住脚的，而你是你爹嫡脉，由你继承布行，天经地义，这样阻力会小很多。”

楚不渝进一步解释：“就是说，我管布行，你管我，对吧。”

燕羲笑道：“可以算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在举行抚众大会的前一天，楚硕明提前到会场布置。

楚硕明指点忙乱的下人，监督会场布置：“旗子再挂高一点，不然怎么显示得出我这个新东家的豪伟阔派。”

儿子楚怀瑾走上前来，汇报这两天的时事：“爹，几部闹事的工人已经安静下来……”

楚硕明这些天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打压族中人，他疲累的打断儿子的话：“够了，我不是说过，这些屁民的事不要打扰我，他们闹腾也好，安静也好，都阻挡不了我上任，怀瑾，你也该练练心性，不要虱大的事都揪住不放，这样婆妈，以后还怎么协同为父管理布行。”

“可是爹，救他们的人”

“行了行了，你有话改日再说，明天是抚众大会，也是我的继任大典，一切以此为重，不要拿些小事来烦我。我回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