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伊人，在水一方（2）

洛汐坐在竹影水榭中捧着棋谱冥思苦想，对面的人自饮自酌，自己与自己对弈，教她围棋的这位先生复姓欧阳，名晟，字青峰。清瘦、俊朗，千年不变的只穿月白色的袍子，手里呢整日拿着酒壶，人总是处在一种微醺的状态。一开始洛汐对他心存质疑，因为他怎么看也不像一位老师。后来她才知道，他棋弈超群，在鸿鹄书院任教，并且颇有名气。很奇怪，一般酒鬼都会很邋遢，但是他却不，身上自有一股仙风道骨。

洛汐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三十几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但是他的眼神里却充满了沧桑。她好奇地打听过，说他以前并不是这样每日醉醺醺的，不知道受了什么打击，突然就这样自暴自弃了。

她觉得可能是因为一个情字，他至今单身未娶妻，但是洛汐见到他身上却是带着同心结的。亦或许，是因为孤独，打遍天下无敌手，没有目标，没有追求，觉得人生变得了然无趣吧。

这两天洛汐日日夜夜都忙着给萧怀瑾绣香囊，实在累得很。之前他答应她的，可以减免些功课，她思来想去决定停掉围棋课，其实欧阳老师不错，对她实行三不政策，不闻不问不管，给她一本棋谱，摆一个棋局，让她自己研究，然后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当然，如果她有疑问他也会解惑，但是，她几乎没有任何疑惑，因为每每这个时间都是洛汐补眠的时间。虽然这样的课自由自在是她向往的，但是她觉得与其坐着睡不如回去躺着睡更舒服。

“先生，今天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课了，不如我们下盘棋吧？”洛汐征询他的意见。

他却充耳不闻，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样吧，为了显示我尊师重道，您就让我……30个子吧！”洛汐想了想伸出了三根手指，歪头笑着说。

他听到她的话蓦地抬头，她站在逆光中，那身型，那俏皮的话语让他一个晃神，“玉儿？”他倏然起身急切地向她走了两步，当看清了对面的人，他定在原地，眼中的光亮顿时熄灭了。

“先生？”洛汐唤他。

“萧小姐，芳龄几许？”

“十七。”

“十七？真好，真好。”他淡淡地笑着，似在看她又不似在看她，突然说，“就算我让你50个子，你也赢不了。”

“哈哈，您多虑了，我压根儿就没想过能赢，是不想输的太难堪而已！”

他看着她，笑意更浓了，洛汐发现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不知道是不是平时不苟言笑的人一旦笑起来都会这么迷人？萧怀瑾如果这样开怀大笑起来是什么样子呢？

等等，为什么会想到他？

“萧小姐，请！”欧阳晟喝了一口酒说。

洛汐收起心思走了过去。

毫无疑问，她输的惨不忍睹，但是心中依然十分感激他，这盘棋他下的很认真，没有敷衍，也没有手下留情。

“先生，以后还能与您下棋吗？”

“萧小姐若有兴趣，可以去书院找我，随时恭候。”

“嗯！”洛汐开心地点头。

……

吃过晚饭，洛汐走进萧怀瑾的书房，递上手中的香囊说：“我绣好了，是你死乞白咧要的，不许嫌弃！”

萧怀瑾拿在手中翻看，“这是你绣的？”

“如假包换！萧大人这么明察秋毫，洞若观火，见微知著，我哪敢在你面前耍花招。”

他微微皱眉问道：“这是什么花纹？”

“祥云啊！祥云寓意吉祥如意，顺心顺意，低调奢华和衣服很配的。”

“祥云？这花纹是祥云？”

“不像吗？”

这几道弯是祥云？

洛汐看出他眼里的嫌弃，小声嘟囔，“既然看不上干吗让我绣。”

“行，不管怎样，多谢了。”说完他随手挂在了腰带上。

“你还真打算戴着它？”洛汐很惊讶。

“不然呢？平安符难道不应该随身佩戴吗？”

“应该是应该，可是，可是……”

萧怀瑾挑挑眉，无所谓道：“丑是丑了点，不过看在你也算用心的份上，我就勉强笑纳了。”

洛汐：“……”

“怎么，你还有事？”萧怀瑾看她站在那，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

“嘿嘿，那个，后天蕙儿姐姐生辰，萧大人你打算送什么礼物啊？”洛汐腆着脸问道。

萧怀瑾拧眉看着她，沉声道：“我没打算去，也不准备送什么礼物。”

“啊？可是咱们上次不是已经答应人家了吗？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前几天一同去灵山寺上香，叶芷蕙特意邀请萧家兄妹来赴她的生辰宴。

萧怀瑾：“那天是你应下来的，我可没同意。”

“我还不是帮你应下来的嘛，我以为你当时是害羞不好意思呀！”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