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记(三)
!”
“民女不敢胡言。”赵五娘拼命摇头,“这些粮真的是全家的仅有的口粮。我相公上京赴考之后再去音讯,去年又赶上饥荒,家里还有年迈的公婆,真的揭不开锅了。”
县令正要呵斥,通判大人在旁清了清嗓子,打断了他。
通判开口问道:“赵五娘是吧?”
“是。”
“你说你相公中了状元,他叫什么?”
赵五娘犹豫着开口:“我相公叫蔡伯喈。”
通判轻哂:“别说状元,这两年登科的进士中都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你不用再痴心妄想了。”
“……是。”赵五娘低头应着,“民女知晓了。”
邵木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通判大人的脸,转回头的时候,发现许书雁也在看通判。
“不过,看在你侍奉公婆如此恭敬的份上,救济粮之事,想你也不会有所欺瞒。我朝以孝治天下,本官体念你的孝心,你下去后找衙役重领救济粮,至于里正的过失,你们县令查证之后会有定判。”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赵五娘磕了好几个头。
“至于方才的胡言乱语,再有下次,就不会像今天这样揭过了。”
“民女知晓。谢谢大人!”
————
圉县南街口。
许书雁拉着赵五娘真情实感地喊着:
“大家来看看啊,千年难遇巧舌讼师,在公堂上晓之以情动之以礼,说服了通判大人,帮弱女子从恶霸里正手里赢回了救济粮……”
“大家若是遇到了什么不公之处,来找邵讼师,定能助你申诉平冤——”
赵五娘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下抛头露面,还有些抹不开脸。
反观许书雁就无所谓多了。她之前是个越剧学徒,为了练他们的脸皮,师父经常带他们去街头或者乡镇义演,这点心理素质她早就练出来了。
前不久从县衙出来后,赵五娘从衙役那领到了之前两倍多的救济粮,对邵木千言万谢过后准备回家,让许书雁拦住了。
许书雁说还要办一件事——就像现在这样,替邵木揽生意。
这样的招揽方式直白且有效,上前听热闹的人不少,其中混杂着几个真的有此需求的百姓。
太阳落山前,好几个百姓求问到了邵木,邵大讼师的名声一传十十传百地在圉县传开。
周围无人时,许书雁把手往邵木面前一伸:“帮你招揽了一下午的生意,结一下费用吧。”
“怎么还要钱?”邵木不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不是你说赢了官司帮我树名的吗?没说要钱啊。”
“我也没说不要钱啊。”
邵木:“况且我这还没正经生意找上门呢,下午只都是几个上来询问情况的。”
“名声都帮你传开了,何愁往后没有生意呢?”许书雁为他的格局感到担忧,“像你这样年轻的举子,只要多行善积德,要不了几年就能登科上榜,到时候混个官当当,还何愁没钱呢?在这跟两个女子计较这点小钱,有失身份啊。”
邵木:“你此话倒是有理。”
于是,黄昏下,许书雁和赵五娘迎着夕阳,带着救济粮和一小笔酬劳回了平水村。
蔡公蔡母看着她们带回的救济粮,激动欣喜得不可思议。
“有了这些救济粮,至少这个月不用挨饿了。真的要谢谢你了,许家小妹。”赵五娘说。
许书雁摇摇头,道:“一点小忙不算什么。只是五娘姐,这两天安置好阿公阿婆,我们就赶紧上京去寻人吧。”
赵五娘犹豫了:“可今日你也听见了,通判大人说……”
“五娘姐,你有没有想过,若你真只是个平头百姓,背后果真毫无靠山,通判为何插手县令审案,又为何会站在你这边?”
“这天下要真有这么多青天老爷,就不会有里正那样的恶霸为祸一方,也不会让你们一家老弱沦落到无米无粮、甚至吃糠的地步。”
“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你们等了两年,蔡家哥一直没有回来,你们也一直问不到他的消息。倘若他真的及第登科了呢?是谁按下了这个消息,不让它传回陈留?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今日通判既不想你继续追问此事,又不想真饿死了你们一家老弱——因为他怕你上京,也怕饿死了你们没法交代。”
“五娘姐,你真的不想去京城把这一切弄明白吗?”
许书雁离开了蔡家,让赵五娘自己去想清楚。她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她哥许书鸿在家了,跟她聊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许书鸿昨日跟许书雁走散后,搭救了一位商贩,将人送回了县城。商贩为了感激他,留他住了一晚,并赠送了一些银钱。
“有了这些钱,我想去科考试试。”
许书雁点头:“把家里的几亩田都卖了吧,你去安心科考,我过两天打算陪五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