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走夜路

喻澄讶异离开茶馆。陆闳民直接放任猎物离开，他觉得这不符合陆老头人设。

当然，或许这代表着，陆老头并没有那么看重他。

不管那些乱七八糟，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向厉栀求婚。

尽管答案明确。

安合大学二零一六届毕业典礼，以及毕业生拨穗仪式，于七月五号，在安合体育馆举行。

特别注明，允许带家属。

姜医生和厉爸爸抽不出时间。

厉栀身旁空出一个座位，却迟迟不见少年温敦面容。

不失落是假的。

沐言坐在厉栀斜后方，隔两行。左边是沐寰意，右边是秦老师。临开场，秦老师注意到厉栀是一个人，索性教唆沐言坐到厉栀身旁，免得女孩脸薄挂不住面子。

“那个位置，已经，有人坐了。”

这是沐言说过最完美的回答。

倒也不是他在感伤什么。

这么多年，那段隐情，早断线了。

毕业典礼结束，所有师生回安大拍摄毕业合照，厉栀仍然是一个人。

韩晗挤眉提议：“咱们拍一张大合照吧。”

他们几乎是一秒同意。

除了厉栀，愣半天，杉杉点头。

木讷地像一只待宰羔羊，干什么都没劲。

“再靠近点儿。那位男同学，再往前站点儿。”摄影师指挥着，“好。听我口令。三，二，一，蹲下——”

他们突然一起蹲下。

这默契架势。

厉栀惊愣原地。

不知是何驱使，她抬头回看，精准捕捉喻澄眼睛，和他那对尖钝虎牙。

咔嚓——

画面被永恒记录。

照片中，韩晗林琳温柔沐言，四人微笑蹲着看镜头。

厉栀占据中心位，目光全然不在前方，镜头只拍下一张侧脸轮廓。

喻澄双手背后，背后藏一束五彩栀子花，和那年七夕告白时，他送她的那束一模一样。

不多不少，十二道颜色，十二支鲜花。

厉栀含笑抱住那束来之不易的栀子花。

世上根本没有十二种颜色的栀子花。两束花，耗费喻澄多少时间，不用想不用问，心照不宣。

如果故事停滞在一张照片，等到后来回忆时，过往早已模糊不清。

相机镜头换成摄像模式，爱情故事被刻进绝版光盘。

镜头中，群众围圈而立，朋友站在前沿。喻澄单膝跪地仰视厉栀，正当所有人以为，是时候求婚时，厉栀却做出一个令众人完全没想到的行为。

周围议论声不断——

韩晗目瞪口呆：“厉栀该不会也要求婚吧？”

林琳呆若木鸡：“妈呀！我早上起猛了。”

温柔眼冒星光：“有趣！厉栀好勇敢啊！这辈子第一次看见女生向男生求婚。”

不是求婚。

是双向奔赴。

是平等表达爱意。

是不分尊卑的爱情。

厉栀只想用行动告诉喻澄，上辈子他们都是胆小鬼，暗恋对方十几年却羞于表达，最后阴阳两隔，一死一孤。那段枕着思念度日已成过去式。这一世，厉栀不忍看着喻澄独自在爱里勇敢，于是她拼命作出回应，告白也好，求婚也罢，一点也不丢人。

谁规定女生不可以向喜欢的男孩求婚。

厉栀偏要破除世俗观念。

既然管不住别人那张嘴，不如直接实施，比起百口议论声，只要对方亲口说出那句“我愿意”，这就够了。

他们不再仰望或是俯视，而是平视对方那双眼，没有事先沟通，仅以眼神交汇，却齐声说出那句“我愿意”。

厉栀准备的不是女款求婚钻戒，而是一枚男戒，不紧不松，圈住喻澄中指，也套牢喻澄心脏，几乎快要幸福得晕倒过去。

“怎么？感动得不行？还是…爱死我了？”厉栀目光坚定，没羞没躁地问他。

他只是淡淡摇头，故作镇静，其实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

“我以为，你是在开玩笑。”他扶起厉栀说，“求婚这事儿，还是得咱大老爷们来干。你呀，开开心心答应我，我已经心满意足。不过今天，我想说句心里话，”

“阿栀，谢谢你——”

内容不计其数，到最后，全部汇成一句“谢谢你”。

“喻澄，谢谢你——”

“亲一个！亲一个！”韩晗带头起哄，嘴角笑裂，别提多兴奋。

当着这么多人面亲吻，厉栀终于觉得这不是一个小场面。

热闹散尽。

喻澄说：“晚上一起聚餐吗？我请客。”

“今晚不行。”沐言拒绝得很快。

六零五宿舍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