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

艺术节终于来了，校道上挂了许多横幅，宣传栏也贴上了开幕式的节目海报，1班的《灰姑娘》排在倒数第二个。至于外国考察团的事，学校安排了一组高三的学长学姐接待，据说是他们在挑选2+1合作的院校，一中希望不大，只是上面安排下来，学校也只能尽力接待好。

季杳跟着班上同学来到大礼堂坐好，班上最后几天都在礼堂彩排，没参演的人不准进去，所以她并不知道大家磨合到何种地步，只能祝愿一切顺利。徐珩不知为何又坐到了她身边，季杳从那晚之后，对他这种没距离感的自来熟很抗拒。但徐珩似乎并没有这种意识，大大方方地坐着，也不跟她说话，只是低头玩手机。季杳只得将身体往同学那边靠一靠。

《灰姑娘》的舞台很华丽，不少道具都是田老师和几位美术艺术生制作的，甚至连南瓜马车都按比例做出来了，令人惊叹。而宋雨开口那段英文台词也足以震撼全场，大家的表演行云流水，周雪绒和苏日安那段舞蹈有点拉丁的感觉，优雅又性感……台下的媒体记者不停给他们拍照。而结局停在了王子给灰姑娘穿上了水晶鞋那里，帷幕便落下，王子和灰姑娘以后的生活如何，他们不做定义。

季杳看得激动不已，大家的表现都太出色了，像是电视剧那样精致。拍手的时候，她无意碰到了徐珩的胳膊，她连连道歉，徐珩却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只是原本定于9点开始的开幕式，因为那几位考察团嘉宾迟到，不得不推迟到9点半才开始，等《灰姑娘》上演的时候，已经11点了，季杳跟母亲说过，会赶中午12点的客车回家。因此《灰姑娘》刚结束，她就打算开溜，然而徐珩坐在外侧，她小声跟他说了声，对方却依旧没动，季杳只得换个方向，却又被徐珩扯住书包带：“不等苏日安他们？”

“不等了，我赶时间回家。”季杳有些不大高兴，这人怎么跟那天苏日安生日的表现不大一样呢。

“你不在，他会失望。”徐珩松开包带，又让开了空间。

“啊？”季杳满头雾水地看着他，但幸好他还是腾出了道儿，不管他要说什么，她还是要先回家。

接受完记者拍照采访的《灰姑娘》剧组终于松了口气，宋雨脱下假发不停扇风，天气突然就热了起来，她这层层叠叠穿得差点透不过气。田老师特意提出邀请大家吃午饭，感谢大家这么久的付出。

苏日安卸了舞台装扮之后，就看到徐珩等在外面。

“你怎么有空等我？我以为你还在家睡懒觉。”苏日安倍感意外。

“为了你！”徐珩掀了掀眼皮，面无表情，“只可惜没留住季杳，她说要赶车回家。”

“她看完我们节目了吗？”苏日安却更关心这个问题。

“看完了，还很激动地鼓掌呢。那个结局你改的？”深知好友秉性的徐珩一眼就看穿了那个结果。

“嗯，王子走了九十九步，灰姑娘是否愿意踏出那一步是她自己的选择。”苏日安想起那天晚上最后的时候，她说灰姑娘的幸与不幸都不掌握在自己手里，所以好像自己都不太喜欢那些童话故事。

“死脑筋。”徐珩只评价了这三个字，“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你跟她一点不配。别说做兄弟的打击你，你就算喜欢她喜欢得死去活来，她都不一定领情。”

“你又知道？请问你谈过恋爱吗？”苏日安给了他一肘，他这些朋友当中，正儿八经喜欢过别人的就只有秦越铭，那家伙还把人女孩子吓跑了。

“别管我谈不谈，我只是看你这样难受、不自在，你难道就不觉得你现在浑身上下都黏糊糊，有时候还酸溜溜、甜滋滋的？”徐珩揶揄。

“你说得我好像是个变//态！”

“爱情使人变//态。”

季杳刚回到家就吃上了母亲特意给她做的鸡蛋肉丝面，抚慰了她空落落的胃。季妈妈坐在桌边劝她别这么狼吞虎咽，又数落她不知道回来前先吃点饭，胃都要饿坏了。季杳一边吃一边笑，她现在可太满足了。

下午她就带着花花去不远处的山坡摘茉莉花，妈妈跟她说晚上蒸槐花吃，这时节槐花也开得很好。季杳戴着宽大的草帽蹲在草丛里摘茉莉花，花花就待在她身边扑蝴蝶，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会觉得念书考大学也没那么重要了。

在家放松了两天，末了给哥哥打电话的时候，他说等她考完期末考就接她去上海看看。季杳问妈妈要不要一起去，妈妈还是拒绝，家里有猫有狗怎么走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