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苗（七）

说是一套衣服，也不过是毫无搭配感可言的褂子和长裤而已，不过那敏已经笑得很开心了。

孟橦看着她的笑容，自己也不经笑了笑，日子苦是苦了点，也无聊了点，但在这种时候，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

她要的从来不多。

今天他们没去打饭，孟橦拿了两袋零食，分给了刘雨阳和那敏。

刘雨阳看到零食的时候高兴坏了，开心的像个孩子，连忙问孟橦这些零食是怎么回事。

“交易区接待新农民窗口的那个晓北姐，让我带回来给你们尝尝。”

刘雨阳羡慕道：“真羡慕这些人，平时工作不用提心吊胆，靠家里就能享受优渥的生活。”

“靠家里？”孟橦问。

她自己算是个中庸的人，不像刘雨阳，活波开朗又乐观，某些时候还像个包打听一样，三连句话就能跟别人打成一片，所以孟橦总能从他这里听到些张三李四的秘辛。

“嗯。”刘雨阳点头：“我听说她家里不仅条件好，好像还很有些势力，跟第一基地内部中央区还能扯上关系。”

孟橦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烦。

她挺喜欢顾小北的，可她不想再跟第一研究院和第一基地那群人扯上关系。

那敏拿着分到的零食，有些拘谨的抱在怀你，刘雨阳吃得都快见底了，她还没吃。

“怎么了？不喜欢这个吗？”孟橦问。

对上她关心的眼神，孟橦立刻摇了摇头：“没、没有，我这就吃。”

然而她嘴上虽然这样说着，零食还是被她紧紧抱在怀里，看起来并没有现在就拆开的打算。

孟橦蹲了下来：“那敏，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现在在这里，你、我、雨阳哥哥，我们三个重新组成了一个三口之家，雨洋哥哥是大哥，我是二姐，你呢，就是我们的小妹。我们是一家人，你有什么想法或者是顾虑都可以告诉我们。”

她的语调耐心而温柔，那敏几乎立刻就打开了心房，吞吞吐吐道：“橦姐姐，我想把零食分给石瑶吃一些……但我……我们连肚子都吃不饱，橦姐姐你能弄到这些零食一定很不容易，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孟橦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没养过孩子，末世来临前她才十七岁，在那个时候自己都还是个孩子，不像现在的人，都早熟。

她想告诉那敏善良是人类一种很好的品质，那敏拥有难得的零食想要跟好朋友分享也确实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但处在这末世中，她不知道应不应该教那敏在适当地时候要摒弃自己的诸如善良、高尚一类的品质。

当别人拥有一片面包，你也只有一片面包的时候，你们可能会成为朋友，但当有一天你除了面包之外还拥有了别人没有的东西，你不能分辨出别人一派祝贺的说辞之下藏的到底是真心地祝贺还是嫉妒。

而嫉妒往往是一切罪恶的源头。

“石瑶就是那个跟你一起玩的男孩？”就在孟橦进行思想挣扎的时候，一边的刘雨阳好奇的问道。

那敏点了点头：“她是短发，不过是个女孩。”

“原来是这样。”刘雨阳笑道：“既然是你的好朋友，你橦姐姐又已经将那一袋零食给了你，你当然拥有分配权啦！”

那敏还是有些踌躇，站在原地咬着嘴唇不知如何是好。

孟橦轻声问：“若是我叫你不要给她，你会难受吗？”

那敏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要是今天没有把这袋零食拿去跟石瑶分享的话，下次见到她你会觉得愧疚吗？”刘雨阳也蹲了下来，拉着那敏的手问。

那敏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就去吧！我们那敏是个善良的姑娘呢，这世界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的。去吧！”刘雨阳说。

那敏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孟橦。

孟橦看着刘雨阳一派天真的笑脸和那敏那双渴望的双眸，头怎么也摇不下去了，只得轻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那敏迈着欢快的步伐去找自己的小伙伴，孟橦觉得或许真的是她想得太多了。

……

随着肩胛处的豆苗越来越大，到最后已经长出了豆荚后，孟橦的心理斗争终于结束了。从一开始的惊恐抗拒，到最后的视死如归，她不知道在多少个夜晚彻夜难眠，每天起床都带着浓重的黑眼圈。

幸亏这个时代已经没人吸毒了，要不然刘雨阳还真会以为她每天都躲在屋子里吸毒才会造成这样的一副面容。

当孟橦已经能对自己肩胛处的豆苗视而不见的时候，她凹陷的眼眶虽然还没恢复，但眼底的青黑到底是恢复了一些。

地里的小白菜长得最好，水里的生菜也不差，每一颗都绿油油的，看起来都精神抖擞的。

三个人心里都很高兴，因为孟橦说明天就能采摘小白菜了。

60颗小白菜，没有一颗生病，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