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命

“可他说过与镜焲，本就是一体。不过就是境里境外，有无法力的差别。”华凌祁掩唇低咳，说，“怎么听禅师所讲，两人竟像搏命。”

“与搏命也差不多。”无觉说，“零飏郡这地方似是埋下某种阵法，扰乱了他的神志。”

“冲着他去的？”华凌祁说。

“是。”无觉说，“我来这为白玉骨，它已破坏了凡间的平和。不知你来时有没有注意街上那些老态的女子。”

见了，隐约听到她们讨论，好像得了一场奇怪的病。

“第一个出现这种样子的就是义牟县客栈里小厮的长姐。”无觉说，“我来时，那姑娘就已经死在狱中了。”

“白玉骨可否给我看看？”华凌祁说。

“我给神尊了，不知他放在何处。”无觉犹豫道，“那上面刻着金色的咒文锁......”

所以，这便是他恼怒之因。

华凌祁推动咒文锁，金色的锁链攀着手臂，她说：“可是这样的？”

那骨上的咒文残损，无觉当时想着和华凌祁的一样，此时再看，竟察觉蹊跷。

“一样，也不一样。”无觉说，“三界只有上仙用的咒文锁是金色的，若不是你的......”

华凌祁盯着手臂问道：“这上面的咒文何意？”

“两千六百二十字的楞严咒。”无觉说。

那时，镜焲在九云襄时拿到白玉骨昏迷，醒来后的骆煜安虽不清楚前因后果，但听说她离开，冒雨急切地寻她。

无论是镜焲还是骆煜安，都信她。

独剩两人时，华凌祁滚烫的指尖抚上骆煜安冰凉的侧脸，凝眸，无声道：“那便再信我一次。”

她齿间用力，咬破嘴角，贴上骆煜安的唇。

寒阳慵懒，洒在室内，镀一层朦胧暖意。

华凌祁的长发自肩滑落，沾上从窗棂透过的光，她也看到了骆煜安眼中的锋芒。

院中值守的阳离、南风、齐琡和王福源，乍然听到屋内传来重物摔倒在地的声音，四人闻声齐动，手刚碰到门，不料，从里面摔出来一人，贴着石阶滑到院里。

四人齐齐回首，待看清那人，阳离和南风喊道：“主子！”

华凌祁掀了衣摆，从门内迈出来，眼眸因病气恹恹欲睡。

无觉听到动静，慌忙走到华凌祁身侧，说：“不是说过，这，这时候醒了，非疯既颠，你......”

“无觉禅师只想镜焲醒来，你想过骆煜安吗？”华凌祁说，“让他们自己决定。”

她收起咒文锁，抬高下颌，对院中疯癫的骆煜安说：“我也不欺负你，这样打公平么？”

骆煜安猛然起身，上身一跃，朝着华凌祁袭来。

齐琡沉着脸，以掌迎拳，骆煜安的力道劲猛，将他击退两步。

华凌祁仗着站得地势高，凌空飞膝顶到骆煜安下颌，骆煜安后仰倒退。

“谁也别插手。”华凌祁说。

骆煜安犹如发狂的野兽，识人不清，身体本能地攻击。

站在石阶上五个人，提心吊胆。

骆煜安狠命出拳，华凌祁从侧边缠住他的手臂，同时，横扫他的左腿，要将他摔倒，可竟没撼动他如铁骨似的小腿。

骆煜安眼中发红，侧身一挥，将华凌祁甩飞。

华凌祁背部撞到墙上，她稳住身形，一掌撑地，抹掉嘴角的血。

王福源瞟向齐琡，见他碍于命令，不能动，阴沉地看着华凌祁。

华凌祁飞身跪骑到骆煜安双肩，随手撤下发带，套住他的脖颈。

兽么？

比的就是谁更狠。

若要让其乖顺，自然也是搏命驯服。

华凌祁落地，手中攥紧发带一端，不待骆煜安反应，一脚踹到他胸口，又长腿侧踢他侧颈。

骆煜安耳中嗡鸣，恍惚片刻，轰然倒地。

阳离和南风急忙跑到骆煜安身边。

无觉欲斥责她，看见她的伤，将出口的话硬生生咽回去。

华凌祁甩着手臂，走到骆煜安身边，说：“醒了么？”

骆煜安原本盯着苍穹的眼睛转向她，随即翻身站起，弯腰把华凌祁扛到肩上，嘴角含笑，道：“没醒，姑娘再陪我睡会儿。”

南风看看阳离又看看无觉，随后又转到齐琡和王福源脸上，疑惑道：“主子，这是没事了吗？”

“你主子有没有事不知道，我主子肯定有事。”王福源看了眼齐琡说道。

“卫琅，去熬药。”齐琡说。

王福源撇撇嘴，对南风说：我说的对吧。

“治疗风寒的。”齐琡补充道。

王福源心道：俩人打这么热闹，合着一病一伤。

阳离默然郁结地盯着紧闭的屋门。

夕阳斜落，阒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