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季和绿桃子
一夜之间,春风熏开了千千万万朵杏花。挨着田径场到档案馆的一条路,约摸四百来米,路径两旁栽种着两排上了年份的杏树,花一开放,便是两条低矮轻柔飘逸的粉白色长云。
桃理绿尚没有实地去看,她能知道是因为季越白发的图片,一条杏花大道,还有好几棵零散的杏花树,他把它们的姿态拍的很好看,像是美人在弄姿,一树千枝的风情燃放。
拍树任务还在进行,这属于任务范畴,桃理绿如常道了谢。想问他女朋友的事,但一想到问了自己就会顿时沦为小丑,最终没问。
她家果园里也种着三棵十几岁年龄的老杏树,桃盛景发过照片,枝上已经挂满鹌鹑蛋大小的青果子,永春的春天毕竟晚来,不知道这些树会不会结果子。
上下课途中,桃理绿自己也拍了一些照片,往家族群里发,也给王博雅发,美色应该共赏,分享能让她心情变好。
天气又暖和不少,桃理绿的衣服由大衣换成风衣冲锋衣等薄外套。她的穿衣风格四季始终如一,简约,宽松,休闲,干净,保证只显个头儿,不显身材。颜色方面也并不受限,不像季越白偏爱黑白灰等一些冷色调,她喜欢冷色调,也喜欢纯净的暖色调。
周六上课,她穿了件白色工装风外套,搭配浅蓝色直筒牛仔裤和白板鞋,很平常的穿着,也很大学生的穿着。但是,季越白到时,她发现自己和他在百分之八十的程度上撞衫了,勉强可以看做男女情侣外套。
尤其是季越白还又坐到她旁边。这会让人误会的吧。
季越白当真不在乎他女朋友会怎么想吗?还是说他在感情方面很渣,很烂?她还记得十几天前他对她说的暧昧意味的话,那时他已经在谈了。
桃理绿觉得自己需要再次重新认识一下季越白。教室内来蹭课看人的学生并未见减少。她起初不太理解她们,后来灵机一动把季越白想成世界上唯一一只圈养的棕色大熊猫十三仔,大概理解了他们。如果是十三仔在教室听课,她应该也会想看。
季越白的表现和以前没区别,桃理绿则一直心思浮动,没怎么看进书,脑子悬浮在文字和内涵的交接地带。
临近下课,老师宣布做个随堂小测验点名,题目都在多媒体课件上。
季越白放下笔看书,没再看黑板。
桃理绿戴上眼镜看测试题。学习逻辑学后,桃理绿发现自己与纯粹的概念性的东西大概相性不合。她对于具体的事例更感兴趣,由事例推出某种规律对她来说很简单。
但若是给她纯粹的概念,让她推导出具体事例来,就像让天生失明的人描述白颜色一样,虽不及此难度大,但对于她的大脑来说,也要费一番曲折萦回的功夫,得出的结果还不一定准确。
题目给出了四种概念关系,让他们用具体事例说明。
桃理绿看着题目,思绪向四面八方探索的触手凝固一阵,她瞥一眼看书的季越白,决定取巧偷懒,跟着老师举的例子来,不再费神想一些涉及到其他领域内容看着新颖出奇完全没有复制老师意思的例子。
矛盾关系。她写:季越白选了逻辑学课;季越白没选逻辑学课。
反对关系。她写:季越白今天穿了白色外套;季越白今天穿了黑色外套。
差等关系。她写:教室内没选课的学生都是来看季越白的;教室内没选课的学生中有一些是来看季越白的。
下反对关系。她写:有的人喜欢季越白;有的人不喜欢季越白。
桃理绿想通之后,思绪不再堵塞,龙飞凤舞地写下例子,又写上名字专业和教学号,翻过没字的一面放在桌子上,开始收拾东西。
一只手突然拿走了她的答案纸。
桃理绿的心感受到一股失重感,身体有所动作想抢回来,但又想想自己写的例子很符合答案,不算什么,便又放下心无动于衷地任他看。
季越白看了两三秒钟,没还答案纸,反而自己撕下一张纸,飞快地写下几行字,推到桃理绿面前。
桃理绿瞅一眼纸上内容,也是答案,还写了她的姓名专业教学号。
她觉得自己举的例子和季越白的答案内在逻辑关系是一样的。
铃声响过,不得不交了。
桃理绿看着季越白,小声道:“我交我自己的就行。”
“你写的作为作业答案不太合适。”季越白回,且手上动作把桃理绿的答案纸夹在书中,装进书包,“老师在收拾东西了。”
桃理绿无奈,怀着疑惑不解之心,挎上包走到讲台前交了季越白写的答案,交过之后她顿住片刻,突然想到自己可以命令他还给她的。
但已经晚了,她也只能走出教室。
不过,季越白说自己的答案不合适,是因为以他为例子看起来不严肃,有藐视不尊重课堂的嫌疑吗?
会吗?
她当时也是头脑一热决定写的季越白。反正除了老师不会再有人看到。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