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4)
看着温伯尔,不自觉的咬了咬唇。
被他掐住喉管的痛楚依旧在她的心脏上一遍又一遍的演示着,但她依旧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个令自己唾弃的想法。
她和温伯尔关系究竟是什么?
衬衫纽扣解开的同时,温伯尔便松开了鹿渔的手,他的手极其自然的搭在鹿渔的腰部,倚靠在沙发,领口随着他的动作落到他的锁骨处。
鹿渔不期然又想到了那个梦。
温伯尔的白衬衫上满是血液,藤蔓插/入他的四肢百骸,像是从他的身体内长出来得一般,顺着他体内的血管神经在他的左眼部位长出朵血色蔷薇。
鹿渔的身体蓦然紧绷起来。
古地球植物异变时期的模拟植物体,鹿渔曾在模拟室内见过。
植物生出思维,它们不再依附于泥土中,而是以人类的躯体和血管为生,最后腐蚀掉人类的脑神经,最后人类会变成个空壳,成为植物的傀儡。
鹿渔不知道温伯尔活了多少年。
但她知道植物寄生异变可以达到数百年。
鹿渔蓦然警醒下来,她的瞳孔不由放大,伸手下意识的抓住温伯尔的袖口,面上也带了些焦急:“温、先生,您的身体有什么不适感吗?”
温伯尔掀开眼皮,很轻的看了下她。
窗外的蔷薇花却微微蜷缩了下。
他的视线毫无遮拦的时候,没了那些伪装似的温柔时,无论是仰视还是俯视的视角,总是给人一种看垃圾的情态。
鹿渔被他的眼神冻得下意识的松开手,腕骨往下落的时候,却被他直接按住了手腕。
鹿渔的手指并已经松开了温伯尔的袖口,又被他的指腹按回,很自然的搭在温伯尔的腕部。
掌面碰在他的腕部那一瞬间,森冷感沿着他的皮层传递到鹿渔的掌面,她的指尖颤了颤,耳边响起了温伯尔的声音。
“我没事。”
他的声线低低,好似因旁的原因,很是嘶哑,又压着难得一见的烦躁。
藤蔓越过了栏杆,发出窸窣的声响。
温伯尔微皱了下眉,越过安全距离的藤蔓“砰”得下,直接枯萎而死。旁边的藤蔓蓦然停下了爬行的动作,一个个似乎站立起来,试探着前进。
而客厅内却越发寂静。
鹿渔听出温伯尔声音中的烦躁,她下意识以为这烦躁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不自觉的想要收回手,动了动唇,刚想说话。
胯部又是一麻。
比上次的力道更重。
可随之而来的是,温伯尔的指腹落在她的眼周,很轻缓的擦去她眼角的泪水,耳边也响起他又恢复温柔的声音:
“刚说了,别乱动。”
“不听话吗?”
“嗯?”
“小姑娘。”
温柔的声线包裹下,他的话语却带了些强迫性的意味。
可温伯尔的尾音下落时,似在询问鹿渔的意见。
温柔和强迫,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外在表现和观感同时出现同一个人的身上,总会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别扭感。
但在温伯尔身上不会。
他好似,生来如此。
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但又总给人一种总是看垃圾的神态。
温伯尔伸手擦掉鹿渔眼周的泪水,他抬起眼帘,看向鹿渔,声线低低,很轻的问:“刚为什么这么问?”
“小姑娘是做什么噩梦了吗?”
虚拟世界被设计出来的时候。
哪儿山清水秀,可以随意变幻形态,便与现实产生了巨大的矛盾。
又在百年后,虚拟世界的风口吹向了贫民窟,连贫民都哪怕付出倾家荡产的代价,也要获得台脑机接口。
一天有二十四个小时。
呆在虚拟世界的时间,有十二个小时,相当于呆在现实世界的时间,也只有十二个小时。
一天一分为二,有人回现实如虚拟,有人入虚拟如现实。
这样的情况,梦境两个字,便显得空泛而让人看不起了。
追求虚拟世界的纯净,是上中下三个阶级难得产生的共鸣。
入虚拟,得永生。
这是刚开始宣传虚拟世界的标语。
到如今这个程度,几乎是口头相传的话语。
虚拟世界可以更好的调节人类的睡眠神经,在这种程度下,睡不睡觉便显得无足轻重了。
尤其是做梦两字。
一天可以工作二十四个小时。
对于上等阶级来说,玩乐的时间增多;
对于中产阶级来说,成为上等阶级的可能性增加;
对于下等阶级来说,腐烂或者努力的时间也增多。
人类总是这样,若是做不成一件事情或者达不到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