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单靠思想活着
,把自己当作一具尸体。
她想重返人间,是因为待在六芒星神殿太无聊。10月31日的萨温节本来是灵魂去和家人做最后道别的时候,可是因为她根本不在名单上,不被允许离开六芒星神殿,这就意味着,在真相查明之前,在她的灵魂应该进入六芒星神殿之前,她都得待在那里,无法去充满故事与神话的梵高平原,无法游历露西娅的故土,无法再看到创造者的杰作。
然而真的重返人间,她的人生轨迹却已不可逆转地改变了。曾经努力工作,说着“你只需要坚持你的梦想就好”的父母不在身边;曾经安稳不变的小镇已经成为梦境;曾经她为之神往的广阔世界也像一个幻想。她从未想过自己碰上暴力,也从不相信会有人无缘无故对他人施加暴力。
“露西亚,我看完了。”伊格内修斯进来时,露西亚弹射般坐起,没注意到自己眼眶发红,一滴眼泪顺着红肿的脸颊滑下。
“你怎么了?”伊格内修斯慌乱地迎上。
露西亚歪头,试图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扯出微笑,但脸上的伤让她看起来分外勉强,“我好像把你的床弄脏了。”
“这没什么,让人换掉就是了。你想洗澡顺便换身衣服吗?我在你房间放了水,抱你过去。”
“不不不,不用了,我还没有丧失行动能力呢!”说着她就迅速把脚放下,直直坐起。
伊格内修斯摊手,“那么你可以扶着我。”
露西亚的鼻子发酸。她的确需要一个人好好安静一下,以免再在他面前失态。她拉住伊格内修斯伸来的手站起。
至少现在还有依靠,不是吗?伊格内修斯不像神使说的那样夸张,也不是报纸上纨绔的恶魔,只是一个颇有责任感的公爵少爷。
等露西亚发泄完换好衣服出来时,伊格内修斯贴心地递上提前冻过的毛巾,让她敷在脸上,搬起椅子坐在她对面。
这时,他才正式开启严肃的话题,“露西亚,你让我非常不放心。这话并不是说我要剥夺你的自由,而是我希望既然你强调自由,就应该学会保护自己。一个人的错误会酿成对你和身边的人都可怕的悲剧。”
他到像个老师了,身体前倾,看着她的眼睛,让她无法逃避这场说教。
“我知道了……我会学着保护自己的。”她只能像做错事的孩子那样承认。
伊格内修斯见她还算听劝,继续说:“你在给我的信中说看见了那把献给……那把神剑?”
“是的。非常漂亮。”可惜的是她没法使用。
“习剑者总是对名剑感兴趣。我希望你下次再见到它的时候,可以给我看看。”伊格内修斯十指交叉,并没有展现出好奇心,“但我没有触碰它的资格,也就是说,只能由你舞给我看了。”
露西亚的眼睛一亮,“我也可以习剑?”
“是的。”
“可是会不会太晚了?”露西亚又踌躇起来。
伊格内修斯浅笑着说:“就像我现在才开始真正接触文学一样,什么时候学都不算晚。”
离玫瑰之战还有20多天的时间。这次主持玫瑰之战的是王子殿下,泰勒元帅则顺理成章推开一切需要他帮忙的琐事,把科特利克岛当作隐居之所,指导伊格内修斯的同时教授露西亚。
晨跑、练剑、授课、练剑、与伊格内修斯集会复盘、练习写作,让露西亚的生活变得忙碌,也因此没时间思考太多,泰勒交给她的和伊格内修斯所巩固的全然不同,他们的一招一式优雅洗练,招招致命,攻击性极强又颇具观赏性,如同华丽而危险的圆舞曲,而当面对她时,泰勒总是强调要记住剑最锋利的地方,招式也显得稳重,看起来有些像乔治娅·杨那套,可即使是他做示范,用起来也没有乔治娅的好看。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她不仅可以在文章中写剑术师,还可以防身了。
忙碌的生活使时间过得飞快,在伊格内修斯和泰勒的帮助下,露西亚总算是掌握了些防身的技巧,已经能够勉强用剑来做出防御,连身体也轻盈不少。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也是被魔女诅咒的优点:不用考虑身体的承受能力,不用担心因过度训练而受伤,像台机器一样永不疲惫。甚至在此期间,她还成功在伊格内修斯的书房里找到了很多F的作品和对F作品的分析,并且将它们整合成了关于F的研究论文,以露西亚·戴维德的名义发表到学术刊物上。经历过手稿消失,报刊无记录的情况,她明白,什么《闲谈者》、《旁观者》都是转瞬即逝的载体,把内容输出为文献,才更容易被记录。
凭借对文字的熟练运用,将露西亚和F割舍倒不难,甚至可以说是在用惩戒之海的水灌《论述F旧作与新作的取舍》这篇论文。与学术的顺利程度相比,握笔的手要想掌握剑的语言显得相当困难。可是,正如巴别塔不是一日建成的,动作不够狠厉、招式不够连贯、姿势不够标准的问题,就只能交给时间了。
在玫瑰之战就要开始前,泰勒决定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