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观星之困

谢谢，能被你拿去和她比较是我的荣幸。但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你的知识还没拓宽呢，就想把路走窄了。”

“愿闻其详。”他摆出宛如与他人谈判的强硬姿态，却用谦卑的语气请她继续。

“我知道你是天才。你说着我读不懂的东西，对我不了解的算式掌握得炉火纯青，能在天要黑时射中一只掠过的海鸥。但是，你对知识根本没有敬畏之心，只是用它们寻欢作乐，用泯灭他人本位的方式膨胀自我。”

他故意“噗嗤”一声笑出来，用看一出好戏的表情凝视着她，仿佛她是个专讲笑话的弄臣，话语中尽是令人哂笑的漏洞。

露西亚没有被他影响，继续说，“学知识的目的是发现自我，洞悉世界，而不是把它用于伤害。数学、地质学、化学给予世界确定的回答，把世界解构成公式。而文学和艺术用比喻、隐喻、象征做出人对世界模糊的回应，组合成人类的必需品，这正是你必须学习修辞和文法的原因。”

他辩论的情绪被激起了，“我想你说再多也无法掩饰文学的罪恶。比喻、隐喻、象征都是政客和评论家最喜欢的东西，人们用它来弄虚作假、颠倒黑白、欺上瞒下。”

“看你说得好像很了解文学。”露西亚说，“那些根本不能算是文学，而是政治学——就连政治学都不能算，真正能够称之为政治学的书向来用词严谨严肃。我在和你讨论文学，不要混淆视听。”她的语调上扬，展现出严肃场合该有的气势。

他沉默地颔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第一步已经踏出，她不再是个供人观赏供人玩弄的花瓶了。现在，她不是一具空壳，而是真正的露西亚·戴维德，她已经开始破坏木偶魔女的计划了。

现在是个不遗余力展现自己学识和素养的好时刻，露西亚向前一步，“我想要且接下来一直要和你讨论的，是关于爱和思想的学科。它是没用，但要学习是因为，它最大限度上囊括了人们的各种思想和人生的各种结局，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在其中寻找答案。”

他眯起双眸，似笑非笑地说：“但我不需要。头脑不清晰的人才会找借口逃避其中。”

露西亚根本瞧不起他，对于文学，她自有自己的信念，“那是因为你的人生根本就是一帆风顺毫无波澜。你的出生注定了你无法去了解世界上各种各样的人，看不见更多东西。假如尽管这样了你还和政客和你的父辈一样，不去接受真正的世界，那么你就完蛋了！”

伊格内修斯这会真笑了，扬言道：“我见过的东西比你吃过的面包还多。不过我到好奇，你所谓的真实世界，又有几分是真实的？在知道世界并不如你想的那样后，会不会崩溃。”

尽管这番宣言充满敌意，他还是主动说：“伊格内修斯，这是我的名字。”

目的已经达到了，露西亚不打算做过多的解释，她有的是时间让他知道文学的魅力，让他知道世界是何种模样。于是她提着裙摆行了个夸张又不标准的礼，说：“好的。那么，伊格内修斯·坎贝尔，希望我们今后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