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裂
不过是贪图美色,但这名头却要高雅。
楚凡均垂眸作思索状:“其实,我觉得你和我很投缘,只是可惜……”
觉溪知道这人又要拿人逗乐,而这女子明显上当了,想出声说几句,却很快被打断。
宋俏注意到那洛小姐要说什么,为免多生枝节,便很快追问:“可惜什么?”
“可惜,我看姑娘和这位公子似是已经暗许情缘了。”
“公子这话说的,我和这位洛公子不过交谈几句,怎么就情缘暗许了呢,只是洛公子人好,听我诉苦几句罢了。”
“洛公子?”楚凡均眸光微颤,看了一眼徐则臣,又看向洛杭云,“呀,这位洛公子从前没见过呀。”
觉溪插上一句:“他是我爹好友的儿子,名叫徐则臣。”
徐则臣并非不经世事的毛头小子。
这破绽出到这个地步,他要还不明白,那就真是蠢到无可救药了。
“宋姑娘,我不过在洛家暂住,既无名也无势,实在帮不了姑娘什么。”
宋俏没想到自己居然弄错了,一时之间慌张起来。
但基于职业素养,她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很快冷静下来。
总归,她还有一副好模样撑着。
“公子误会了,方才小女子听那些僧人叫这位姑娘‘洛小姐’,小女子也就误以为这位公子也姓洛了,并未多想过什么。”
楚凡均也不听宋俏说了什么,拿扇子挡住刺目日光,抬头看天。
“这会儿天热,正好赶路,待会儿进城后,刚好凉快下来,还能上街走走,我难得出宫一趟,觉溪,我们早些回去吧。”
“嗯”,觉溪应下。
宋俏有些恼羞,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玩意被踢来踢去,他们喜欢的时候,还能看两眼,不喜欢了就一脚踢开。
这时,四处转悠了好久的桔青终于找到她家小姐,兴奋地跑过来。
还不忘问:“楚公子、少爷,你们怎么在这啊?”
徐则臣心下疑惑,“这位姓楚?”
“在下楚凡均。”
果然是丞相之子!
觉溪看徐则臣脸色不好,走上前几步,要去拉徐则臣手臂,却被后者躲开。
“不仅是我爹看错了,也是我看错了。”
觉溪想解释:“不是的,你听我说……”
宋俏借机挡在徐则臣面前,控诉道:“我不管你想对徐公子做什么,但他是好人,我不许你伤害他。”
觉溪被宋俏这一脸正义的模样惹笑了:“真是蛮不讲理。”
“小女子跟你们这几位贵人不同,从小就没念过几句书,小女子不会讲什么大道理,但明白是非曲直。”
最怕的就是这种什么都不懂,还自以为伸张正义的人,分分钟替坏人把好人揪出来拉下水。
觉溪忍不住发问:“除了是非曲直,你还懂什么?”
宋俏被问懵了,不自觉后退一步,差点摔倒,被徐则臣扶住。
“小人物虽鄙薄卑贱,却比你们有良知。”
这话不知是在说宋俏,还是在说他那临死之前颤抖着手写下肺腑之言、坚信世间尚存正义的父亲……
觉溪摇摇头,转身离去,“既如此,我无话可说。”
“觉溪,等等我”,楚凡均跟着觉溪离开。
洛杭云只冷眼看一眼徐则臣,便也离开。
在时机尚未成熟时,正义从来不是一句口号,而是长久的隐忍与蛰伏。
与强大狠辣的对手持久周旋,比空口喊一句正义的话,难太多太多了。
这条看不到尽头的正义之路是架在悬崖峭壁上,所有人都被一条锁链绑在一起。
这其中,只要有一个人不小心,所有人都会立马摔得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只是这一切,徐则臣不懂,至少目前他不会懂。
所有人都离开,只有徐则臣。
他忽然很失落,总觉得好像心里哪个位置缺了一块。
宋俏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把他们这群人给离间了,沾沾自喜间,还不忘拿出镜子照了照,欣赏自己的绝美容颜。
徐则臣失魂落魄地扶着回廊的柱子,一步一步离开。
“徐公子,我扶你。”
“不必。”
宋俏拿帕子擦了擦自己的香汗,冷切一声,便转身往另一个方向离开。
离开的时候,嘴里还不念叨个没停:
她好意扶他,他居然还不知好歹,活该没人理。
没钱没势,还故作高洁,就等着去喝西北风去吧。
……
回去的马车上,楚凡均已经把什么宋俏还是什么的忘了个一干二净,只问着觉溪什么时候能回去跟他们一起念书。
“我明年就及笄了,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