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暗里，毫无人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座历来皇后所居的宫殿竟然败落成了这个模样。

不知何时下起了雪，飘零在飞鸾宫上空。

飞鸾宫，飞鸾宫，属于它的凤早就飞了，又怎么会不败落呢。

这个后宫已经有了栖凤宫，飞鸾宫也早该消失了。

翊坤宫内地龙烧的热乎，顾慎言来的时候，乔月烟正在看话本。

听到脚步声，乔月烟头也不抬道：“你过来做什么。”

“我带你回栖凤宫。”

乔月烟侧了侧身，“可我不想回去。”

“乔儿……”顾慎言语气里带上了恳求，“你想要什么，乔儿，你怎么才会想和我回去，你说……”

“宫里该处理的都已经处理了，以后再也不会有别人了，宫里只有你我……”

打断顾慎言的话，乔月烟终于放下手里的话本，抬眼看向顾慎言。

“你这次是真想听我说话吗？”乔月烟道。

顾慎言声音带上了颤意儿，“我听的，听的……”

“我想出宫。”

“我想出宫，顾慎言。”

顾慎言不可置信的看着乔月烟，预计中的大发雷霆并没有来，乔月烟都意外的看了顾慎言两眼。

听到乔月烟的话，顾慎言仿佛被抽走了一身的精气神，他小心翼翼的问道：“乔儿，你不要我了吗？”

说话的时候，他的心在跟着疼。

“我不喜欢皇宫，以前我的愿望就是想走遍各地，找一处风景好的地方，开一间书屋……”

“顾慎言，我喜欢的是自由。”

乔月烟垂眸，盯着手里的话本。

“可你说过，你答应过我，给我机会……”

“我出宫，不是失联，凭着你的身份，我在哪你不知道？”

顾慎言看着乔月烟，他不想乔月烟走，不是乔月烟离不开他，从来都是他顾慎言离不开乔月烟。

可他阻止不了，他不能阻止，他已经错过一次了，他怎么能继续错。

“好，朕答应你。”

乔月烟手中的书一松，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朕答应你。”

“去吧，去吧，想去哪就去哪，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叫伍九九跟着你，我从锦衣卫抽一队人你带上，他们就是你的护卫，你带着他们，不是监视你，这里不比那个世界，带着他们可以保护你。”

怕乔月烟误解他，顾慎言一边强忍着心痛，一边卑微道：“行吗，乔儿。”

乔月烟叹一口气，“九九好不容易与伍九四走到一起，你又何必叫她跟着我离开京城。”

“那叫伍九二行吗。”

看着面前低声细语的男人，乔月烟最终点头道：“可以。”

“乔儿，你要什么时候走。”顾慎言眼眶微红，可他还是盯着乔月烟。

“等伍九九成亲后吧，我说过了，我要看着她从栖凤宫出嫁。”

三个月后。

三个月后就是伍九九与伍九四的婚礼了。

顾慎言闭了闭眼睛。

不算太残忍，他们还能再过一个新年。

五年了。

整整五年了。

顾慎言看着乔月烟，忍不住问道：“已经五年了……”

“是啊……”不知何时，乔月烟推开了翊坤宫的窗户，这个方向很好，外面正对着一片红梅。

以前这座宫殿的主人应该很喜欢梅花吧。

雪花飘落在红梅上，煞是好看。

“五年了……”乔月烟伸手握住一片雪花，却什么都没留下。

“顾慎言，五年了，我今晚是最开心的。”

“我讨厌的不是你，是困住我的皇宫，我要的是自由与平等，顾慎言，今晚我看到了自由。”

顾慎言看向那个轻声笑着的姑娘，“那你以前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自然是算的。”乔月烟关上窗户，“我爱小言啊。”

顾慎言闭上了眼睛，身子有一瞬间的颤抖。

“走吧。”乔月烟拿起软榻上的话本，“翊坤宫毕竟不是我的地方，回吧。”

顾慎言亲自给乔月烟披上大氅，“好，我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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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凤宫早就收拾好了。

送乔月烟过来后，顾慎言便离开了，他走的时候很想乔月烟能留一下他，可乔月烟只当没看见。

后半夜，传来了皇后去世的消息。

乔月烟知道后，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