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照出一地逃亡的乱影,准备接应的萧瑛避之不及,而悬在半空中的两个人,瞬间无所遁形。
白柳叶手中柳叶镖“嗖嗖”而出。
朱桢宁挥伞格挡,抱着阿蝉沿着绳索迅速下滚。
然而那些镖力道不浅,直接破伞而出,一枚削断了他身后的绳索,一枚直冲阿蝉的心口飞去。
朱桢宁挥臂挡开,手臂被削了个血肉模糊,身后少了绳索的支撑,两人失重,直坠下来。
“啊!”阿蝉尖叫起来。
这一声,令白柳叶心脏顿失,他策马疾驰,扬声大喊:“阿蝉、阿蝉……”
在离地还有一丈的时候,白柳叶挥鞭捞了一个空。
朱桢宁用他仅剩的一只胳膊,扛起了阿蝉,贴壁而行,没走几步已经力竭,摔下地来。
白柳叶不顾形象地跌下马背,侧举双臂将阿蝉接了下来。
云鸦与云鸠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知道暴风雨即将来临,对望一眼,双双跪地。
“阿蝉,你有没有事?”
白柳叶将阿蝉缓缓扶起,发现她无衫无履,身上仅一件绸裙裹身,禁不住痛心疾首,怒火中烧。
他将跌倒在地的阿郎一把拽起,怒道:“是不是你害的!”
“不是,是阿郎救了我!”阿蝉急忙拽住白柳叶的胳膊,“你的柳叶镖差点戳进我的心口,是他替我挡下了。”
白柳叶一时忘言,满眼都是心痛和愧疚,一拳砸在了墙上。
“阿郎!”萧瑛挣脱了云雀的桎梏,将受伤的阿郎护在怀里。
白柳叶心情复杂地看了他们一眼,又见云鸦与云鸠矮身跪在地下,一掌挥下,打了两人各一耳光,“说,到底怎么回事!”
云鸠与云鸦只顾低头请罚,谁也没有先开口。
阿蝉随即明了,两人都有把柄在对方手里,眼下没有对好口供。
“还是我这个苦主来说罢。”阿蝉的双眸里泛起了泪花,抽抽噎噎地说:“有三个采花贼闯入摘星楼,打晕了云鸠,想将我掳走。恰好云鸦巡夜路过,可是云鸦无法以一敌三,也被人打晕在摘星楼。
我不知贼人用了什么法子,让我意识不清,如迷症一样。阿郎他们原本撬锁想逃,见到我被人操控上了鼓楼,差点跌下去,他就放弃逃跑,一心救我。这绳子就是贼人用来爬墙的东西。”
想象着阿蝉描述的画面,让白柳叶的心剧烈地搏动起来,疑惧、不安、后怕交织而来。
阿蝉不想白柳叶多思她话中的漏洞,搂住他的肩膀,放声痛哭起来:“叔叔,我好怕,好怕呀……”
这一哭,让众人都得救了,至少这一夜还能囫囵过去。
云鸦与云鸠明白大小姐说的是谎话,可他们也不敢反驳一个字。阿蝉说阿郎表兄弟先欲逃跑,后思救人的话是真的,所以他们也无法否认。
白柳叶仰望悬在鼓楼下的飘飘摇摇的断绳,就像套在他脖颈上的铁索一样。有什么不可控的阴霾正急速地汇聚过来,抟积雷电、蓄势待发,让他稳如磐石的心再度微微颤抖起来。
“云鸠带大小姐沐浴歇息,云鸦去追查贼子。云雀带阿郎去云燕那里疗伤。”白柳叶又变成了那个沉着冷静的金陵侯。
然而这份冷静,却是飙风雷暴前的片刻宁静。
八月的风吹走了炎秋最后一股燥热,阿蝉开始穿起了夹衣。摘星楼中的所有人都学会了寡言少语,面无表情。就连时晴也不再多嘴多食,几天下来,小脸就瘦了一圈。
蒙面采花贼事件,云鸦的线索断在了马尾绳上,据店家说来买马尾绳的是个总角小丫。
然而那个小丫却是替人买货跑腿的,她只记得糖葫芦的甜味,不记得买货的人长什么模样了。
阿蝉被彻底软禁在了摘星楼上,她甚至还有闲情支个绣绷,穿针引线,刺一朵不知名的小花。
白柳叶一个人在书房中寂然独坐,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侯爷,云燕有事禀告。”
“说。”白柳叶道。
云燕深呼一口气,拱手道:“关于三贼夜袭事件,属下有五点疑虑。其一,事发当夜演武场及摘星楼只有大小姐、罗氏兄弟三人的脚印,并无其他贼人的足迹,我怀疑三贼并未踏足府中。
其二,当日墙外有一只鹧鸪风筝飘起,而后大小姐就带着时晴去了鼓楼敲鼓。大小姐从小生活在金陵城,为何会敲绛州鼓乐?
其三,大小姐被贼人所擒,无人封住她的口鼻,她也没有呼救,这不合情理。云鸠与云鸦也始终无法统一口径。
其四,当日在鼓楼中响起了两种鼓点,《滚核桃》与《牛斗虎》,属下认为滚核桃有从屋顶下落之意。《牛斗虎》暗示丑寅之交,下落的挂绳在斗牛兽脊上也并非巧合。
其五,大小姐耳聪目明,却对那三个贼子的形貌音声一点印象也无。那三人或许是她熟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