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重无烟一愣,他回想起刚才看见的,伦珠的容颜雌雄莫辨,脸比雪还白,肤如凝脂吹弹可破的那种,所以他才会下意识问伦珠是不是女人。
伦珠五官都很好看,特别是眼睛,琥珀宛如湖泊,清亮透底,与琰国人不同,他的睫毛很长,鼻梁高挺,轮廓分明,耳饰有僰人的特色,又身穿一袭黑衣,将伦珠衬得极白,面若冠玉。
重无烟想到此处,更不敢回答,他摇摇头,“你长的很好看,所以……”
“好了,夸我跟女人一样,若我是女人,我听了可能会开心,但我不是!”伦珠眯眼,复捡起自己的药草进背篓,而重无烟的背篓还好好放在崖上。
伦珠道:“你的手有伤不好攀爬,我对此正好有经验,我上去采,你在下面接好了。”
重无烟点点头。
那峭壁上果然有许多九转草,伦珠预估的不错,石壁没有太光滑,还是好爬的,伦珠踩着突出的石头,一脚一脚攀上去。
二人合作,摘了满满两个背篓,来的不止他们两个,几人为一组,伦珠刚好和重无烟一组,采满了就背着下山了。
一下山,伦珠就立刻去抓药煎起来,熬了一个时辰,第一碗他先是寻了个没人的地方摘下面具喝下,过了一段时间,只有腹中微热,其他没有特别难受的地方。
伦珠便将剩下的一碗盛给沈凌霜喝,沈凌霜喝下后,慢慢感觉自己好多了。
其他大夫看了伦珠抓的药,也觉得配方没有问题,便招了人过来煎,大家一起煎好,又分了给自己爹娘送去服下。
那虞家大儿也在人群中帮着,他父亲去世了,家里还有人也遭了这病,干活的他有点沉默,没他父亲去世时冲动了。
大家有条不紊忙着,过了两天,症状轻的沈凌霜已经好得差不多,只微微咳嗽,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腹痛,或者咳血。
伦珠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而其他病状更严重的还没有好全,伦珠说还差一味药,能让病人泄热去湿的,而那白须老者也上过身,更看过伦珠开的单子,他凭着自己的经验,觉得还差点,又看见了山中长的乌蒙,便自己采了下来,正好误打误撞,伦珠缺的就是这味药。
能这般很快攻破这个病,其实很大部分并非伦珠的医术,他更多的是通过鹤翁传递给他的知识,在其中找到解决的办法,例如九转草,很少人听过,而伦珠却通过鹤翁留下的书籍认识。
至此,月芽庄的事终于落幕,他们已经在月芽庄停留了十余天。
剩下的便是如何处置何炎,带他回官府自然是要的,思来想去,便让袁洛带去宜花镇交由衙门审判。
何宇在月芽庄留了部分年轻的大夫,重新开设了药馆,他对伦珠道:“我弟弟跟腐疫没有关系,可之前的毒,确实是他所下,我会带他回去,好好管教,勒令他勤做善事,也会让衙门从严审判他!”
伦珠等着他说下去。
何宇果然接着又道:“我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可我只这么一个弟弟,因此事而亡的人,我给他三十两银子,全当赔罪,以后家里人生病,报我名号,免费看病拿药。”
何炎睁大眼睛,心有不甘又不好发作。
伦珠道:“你不必看着我,这话你应该对月芽庄的人说,他们同意我自然没有意见。”
何宇看向其他人,月芽庄几乎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这也是何炎敢挑他们下手的原因,听了何宇的话,只考虑了一会,不得不同意了。
何家家大业大,平民如何能与之抗衡。
众人没有异议,与何宇达成了这笔交易。
当晚,沈凌霜听到了小女佣给自己亲娘治病的后续,心情很不好,她最后只能是给了小朱一家足够的钱,要袁洛去宜花镇的时候,将已经无依无靠的小女佣带回来,如果还能寻回,一定要好好对待。
小朱重重点头,她看着沈凌霜,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只冲沈凌霜笑了笑,一脸开心。
明日便打算启程,今晚月芽庄的人隆重招待了伦珠与沈凌霜等人,许久没出声的重叔也喝得微醉了,他站起身子缓缓离开。
重无烟跟在重叔身后去扶着。
到了一昏暗的地方,靠近一处简陋屋子,重叔吐了出了,他握住重无烟的手腕,“伦珠给你看了,怎么说?”
“父亲放心,无烟的武功与以往没有什么分别。”
“没有分别?”重叔冷冷道:“哼,你之前若说是我的利箭,现在也只怕是把裂弓!”
重无烟垂着头,静静听训。
“我养你这么多年,一心要将你练得比谁都强,结果折在那何狗手里了,公主也是,叫她走她非要多管闲事!”重叔眼神有一瞬间阴翳,“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去宜水镇打听到那何家少爷的父亲在京中当官,若是让公主上奏一本,这何家,不死也亡……”
重无烟看着重叔的脸,什么也看不清,“…父亲,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