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妖怪们（9）

分最高的宝石是海水珍珠。宝石册上把海水珍珠分得很细，什么奥白，什么南金，什么大溪地，不仅分产地，也分颜色，还分珠层厚度和珠光强度。

因为珍珠的特殊性，现在市面上所有的珍珠都是人工养殖的。节目组的安排是，先在海边自由活动，玩一玩，捡捡贝壳，然后去海水珠养殖区挑蚌，现场开珍珠。

黎莉莉和蕉娇走在一起，莉莉小声问蕉娇：“蕉老师，珍珠你也会看吗？”

蕉娇犹豫了一下：“不会。”前几天录制节目的时候，她已经知道珍珠不是从海边捡，而是从蚌里开。人专门养殖蚌，在合适的时候植入珠核，养殖几年，然后杀蚌取珠。

彦燕说人工养殖的蚌都是经济作物，就像人种菜养殖牲畜一样，它会满足人的欲望，不算自然的万物循环，在一定程度上还保护了循环系统，缓和了人和地球上其他物种的矛盾。

蕉娇明白，但是那是人的欲望和说法，不是她的。她不需要珍珠，她不会为了一颗珍珠杀死一只蚌。

人的装饰文化常常令她困惑，要戴宝石，要戴珍珠，插头上，吊耳朵上，缠手上，人说这样漂亮。哎，她一个植物精，很难苟同。

主要是人实在太多了，为了各种各样的漂亮，人好像做了好多坏事。彦燕甚至说人觉得象牙好看，差点儿把大象杀绝。

“我觉得蕉老师在说谎。”直播弹幕里突然有人这样说。

“蕉老师是不是不会撒谎啊哈哈哈哈哈”

“你看她心虚的表情哈哈哈”

黎莉莉倒是没怀疑，因为前几天录节目的时候蕉娇就表现得一般，漫不经心的样子比第一站还夸张。

“没关系，我做了功课，到时候我帮你。”黎莉莉说。

“好……”

“沙滩上随便走走吧，这一part主要是玩儿。”

“好……”

“那我去找白老师了？”黎莉莉眨眨眼。

“白老师？”蕉娇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黎莉莉眯眼笑：“就是白俊声啦。”

“哦哦……”蕉娇看了镜头一眼，挥手，“行，等会儿见。”

直播弹幕一片啊啊啊啊啊，直呼磕到了。

黎莉莉走后，蕉娇的直播间只剩下蕉娇一个人，她没有直播的自觉，一个人只愣愣的走，既不看弹幕互动，也不整活儿，直播间的人数没过一会儿掉了一半。主屏上现在是打闹的男生组和发糖的白梨CP，程橙和彦燕在蕉娇身后不远处玩儿沙子。

蕉娇的单人屏出现一群奇奇怪怪的粉丝。

“老大加油！”小白兔给“蕉娇”送了游艇十艘。

“老大我来啦！”小松鼠给“蕉娇”送了火箭十个。

“呜呜呜想你……”九尾狐给“蕉娇”送了大别墅一座。

各种各样的音效在直播间炸开，蕉娇被吵到，偏头看了看跟着的摄影师，“怎么回事？”

摄影师把屏幕转给蕉娇看，“来了一群富豪。”

蕉娇看着熟悉的名字不停滚动，笑了笑，隔空挥手，“你们怎么来啦？”

“控评来了……”

“我们还成立了粉丝后援会……”

“为老大的娱乐圈之旅保驾护航……”

“蜈哥被选举成数据组组长，他手脚多，做数据可快了……”

“小福蝶想做你的专属妆造师……”

蕉娇一边看一边笑，不知不觉走到海水里，突然，有什么东西扯了扯她的脚。蕉娇微愣，停下来。摄影师跟着她，也停下来。蕉娇看了一眼摄像头，蹲下去。摄影师也跟着蹲下，镜头拉到蕉娇手上。蕉娇的手漫不经心刨着沙子。

裙摆下，蕉娇的根丝轻柔地缠上某只小海龟的脚。

“小海龟，你怎么来了？”

“找到一点点线索。”

蕉娇心一跳：“是什么？”

“海岛上有只翠鸟，它说它知道精卫的事，还知道精卫现在在哪儿。”

“太好了！我今晚跟你们一起去找它！”

小海龟支支吾吾：“……可是它可能不会想见你……”

“为什么？”

“它本来一开始很乐意跟我们说的，可是当它得知不是我们在找，而是你在找时，突然很生气，说就算它死了它也不会告诉你任何消息……”

“啊……”蕉娇刨沙的手一顿，想不明白，“为什么啊？”

“我怎么知道呀！问你自己呀。”小海龟也有点生气。

“翠鸟，翠鸟……”突然，蕉娇想起了来到人类世界杀的第一只恶妖，她眉头皱起来，“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