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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汪以岚不行。

他只有一个。

谁敢赌这种微乎其微的概率？没有人。这比天降一千万的概率还小，中间还必须发生点灵异事件的那种。

“因为之前我是汪以岚，被设定好的汪以岚，不是我自己。”汪以岚说，“所以这是已被定下的事实，我没办法逃避。”

“可你现在不是他。”

汪以岚苦笑：“我从来都没有选择的余地。以前是，现在也是。”

“我能救你。”孟扶光认真地说道，“我来自高一级的世界，肯定会有办法救你。”

在往日的相处中，孟扶光会教汪以岚很多的事情。

游戏世界、npc、任务、交互……孟扶光都一点点地，用能够理解的话语解释给汪以岚听，如今的汪以岚，已经对一切都不陌生。

“只要我永远不做这个任务，这件事就永远不会发生。”

“但你会为此付出很多，事情要比想象中的更复杂。”

“我不在乎。”

“我在乎。”汪以岚哽咽，“我在乎的，扶光。”

望着他的眼，孟扶光难以呼吸。她胸腔中闷痛，不知是何处传来的，感觉自己像是快要死了一样。

“我梦见了。”

“在梦中，有人告诉我，如果我不去赴死，你就会消失。这是代价。”

孟扶光不知道汪以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她调转镜头看见了自己的建模。

“我从上线就是这样的吗？”

“对。”

她发现自己游戏中的建模，双脚不见了，小腿的末端也变得透明。

“你想多了，这只是个很常见的bug，会被修复的。”孟扶光并不相信，“那只是个梦。”

“消失范围会逐渐扩张，一日不做，就会多扩张一些，直到完全消失。”

汪以岚想通了一件事。梦境的产生或许并不是偶然，是上天的某些指示也说不定。

一开始，他也不相信的，直到刚刚看见了孟扶光消失不见的双脚。

五雷轰顶莫过如此。

“总是要还的。”

她们以为相遇相知是上天的馈赠，实际却是上天的残忍。倘若不曾得到，不曾遇见，此时此刻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不甘心，以为自己还能挣扎，并不是无力回天。

“不公平。”孟扶光说，“我们求什么了？我们什么都没求，只是一个小小的相互陪伴的愿望，都没有办法实现吗？”

这次汪以岚没有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真正的答案。

“我是不会做的。如果咱们两个人中势必要有一个人消失，因果理应是我。”

汪以岚瞪大了眼睛。

“在这个世界，我才是个建模。我操纵着鸿山，所以它只是个承载我意志的躯壳。我可以有很多个游戏账号，但你，汪以岚，只有一个，你得活着。”

孟扶光始终相信的事情，不是谁为谁付出，或者是谁为谁献出生命，而是人活着，才有念想，有盼头。

“哪怕以后因为更换账号而永远都不能相见，也要在各自的角落，过好自己的人生。”

他还想再说什么，不过被孟扶光打断。

“别说什么都是既定的命运。我不信，也没有人能逼着我相信。听没听过一个成语叫人定胜天？所以，开心一点，我们会有以后的。”

人定胜天，可我比天高。很符合孟扶光的性格。

“可是……”

“你要是再说一句类似的话，我可就生气了哦~确定要惹我生气吗？”

“不要。不想让扶光生气。”

“那你就乖乖的，“孟扶光给汪以岚顺着刚刚已经炸起来的毛，“不会有事的。”

“一会儿想干什么？”

“镇里新开了一家酒馆，据说喝酒猜谜胜出者有特别的奖励，咱们去吧！”

“好呀！不过我不太能喝。”因为游戏的设置是固定的，每位玩家喝到一定碗数就会被自动套上醉酒的debuff，走起来摇摇晃晃的。

“我能！我帮扶光嬴！”

他始终都是个崭新的人。和以往设定中的汪以岚不一样，他更像是重新活过一遍，变得活泼起来。就连情绪的起伏都生动起来。

不开心和开心都如过眼云烟，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喜欢这样。

孟扶光看着重新恢复活力的汪以岚，欣慰之余，心中还带着一些挥之不去的酸涩。

有一件事被瞒下来。

事实上，只有和光同尘这个账号，才能来到江南23线，见到汪以岚。除此之外，任何一个账号都不行。

孟扶光估摸了一下时间，大概在本次任务结束以后，和光同尘会完全消失。不论她拥有多少个游戏账号，都不会再见到汪以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