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5
或者是坐得太久,秦念的大脑捕捉到这个时候很适合睡觉的信息,眼皮子又忍不住打起架来。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秦念感觉梦里有人把自己搂到了怀里,她还闻到了樱花的味道,好像睡得也没那么不舒服了。
然而秦念醒来,自己还是睡在程时安旁边的那个座位上,不同的是程时安醒了,一只手正撑着下巴,一只手微微掀开遮阳挡的一角,默默看外面的月亮。察觉到秦念这边有动静,转过头来就看见秦念的脸睡得粉扑扑的。程时安瞧着可爱,身体比脑子先行,伸手就想在粉嫩嫩的脸蛋上捏一下。理智半路杀出,程时安堪堪停住手,现在收回来有些尴尬,程时安一顿,拍了拍秦念的肩膀。正想说话,宋今的闹钟响了。
秦念才刚睡醒,显然也没想到程时安会做出这么奇怪的举动,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被宋今的闹钟打断了。宋今伸了伸懒腰,好像没注意到那两人间奇怪的气氛,带上些东西就催着两人赶紧出发。
三人动身,开始爬山。
山里没有路灯,凌晨将三人周围的景色染上了墨,鸟的咕咕声穿过叶间,如一缕烟雾般游荡在山路间又挥之不去。三人一人一只手电筒就踏上了登山之路。
三人正沿着台阶走,走在前面的宋今突然惊呼一声,随后她又往后跳了一步,这让身后紧跟着的秦念猝不及防,一个急刹直接让秦念栽了下去。
这变故来得太快,程时安只来得及先把秦念扶起来。宋今松了口气:“有蛇,刚跑了。”许是太久没爬过山,秦念也忘了要防蛇这一说,不然也不会这么不小心。
秦念摔倒时下意识用手撑了一下,手上沾了些泥巴。秦念这下没辙了,平常她和宋今两人出门都是秦念负责带纸巾,但刚刚出来太急,其他都带着了,只有纸巾忘了带。秦念看了一眼扶着自己的程时安,暗想男生应该平时也没有出门带纸巾的习惯,就打算找几片叶子擦擦。
程时安好似看出了秦念的窘迫,但程时安确实没有纸巾。他抓住秦念的手腕,另一只手掀起自己外套的一片衣角。秦念瞳孔地震,程时安居然在用自己的外套给她擦手,还是白色的外套。
秦念看着那白色的衣角沾了几道泥巴印,眼角抽了抽,扶额道:“我回去帮你洗洗吧,顺便把那天那件外套一起还你,之前忘了还给你。”
程时安嗯了一声。秦念也没有再说话,催着一脸鄙夷的宋今赶紧走,她没有看见程时安在她转身后唇角压抑不住地翘起。
这座山的山顶上并不是只有光秃秃的一片岩石,秦母当时和秦念说的很灵验的寺庙就在山顶。三人快到山顶时隐隐约约听见了几声钟声,没有近身时听的那般震耳。
三人到达山顶,此时的天空没有半夜时那么的昏暗,但太阳也还没有出来的痕迹。
秦念望着晕墨开始褪去的天空,突然问道:“程时安,你生的是什么病?”
可以进入劫的都是得了病的一小部分人。秦念一开始只当程时安是暂时的队友,觉得没必要问。再后来一起行动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没那么亲近,虽然说是可以问,但生病这种事往往带有沉重色彩,一般人也不愿意说,秦念也不好问。但如今程时安是秦念喜欢的人,秦念的直觉也告诉秦念他们是双向箭头,那么自己这些事还是要了解一下。
程时安也没有避讳,他一向对秦念的问题知之必答:“白血病。查出来的时候不算晚,因为要参加学校有个活动,要求体检,体检的时候查出来的。”
秦念心里有点闷,这个病也不好治。如果程时安不是被命运选中的这一小部分人,自己大概就见不到他。
程时安看出了秦念的低落,笑着安慰道:“我已经快好了,不用担心。你也一定会好起来的。”
旁边的宋今听了这话,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如果有人看见了,即使猜不出来具体有什么,也可以确定没有欣喜这个情绪。
秦念觉得这两人看起来有些奇怪,正想开口。程时安提醒道:“太阳要出来啦。”
太阳像燃着火焰的蹴鞠被人踢上空中,撞击着暗蓝的天幕。刹那间,万道金光犹如缕缕金丝般在云雾之间游走,把世界染上一层胭脂红。
这不是秦念第一次看日出,但这是秦念迄今为止看过最震撼的一次日出。不似小时候看到日出的稀奇,不似上学时只是想给作文积累素材的苦闷,也不似确诊后经历一次次化疗的痛苦。这次她有了恢复健康的希望,有了最亲近的朋友相陪,还有了喜欢的人,回头就能换来相视一笑。
日出,热烈却又温和。
朝霞将秦念的瞳孔映得通红。秦念觉得自己心底突然有一种冲动呼之欲出,她忽然不想再等了。
眼瞳中的火红就像此刻秦念心中雀跃的火花。她一向是个冲动的人,不过二十多年的经历将这种冲劲一磨再磨。秦念太久没有过这种感觉,只有在遇到了程时安之后,程时安将这被压在柴堆下的火苗一下又一下地勾起,直至在朝阳的炙烤下熊熊燃烧。
秦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