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3
一道白光袭来。
秦念感觉自己被人甩开,身体像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后脑猛地撞上了一个坚硬物,疼得她把整个身体缩了起来,像只奄奄一息的小虾米。
秦念心里暗暗把程时安祖宗十八代都过问了一遍,发誓出去之后一定要把那个王八蛋抽筋剥皮,就算顶着张帅哥的脸也不管用!
“都是你这个不要脸的货害的,你怎么不去死!”
老人的声音并不低沉,反而尖锐得刺耳,像即将度过夏日的蝉鸣,震得秦念脑袋嗡嗡作响。
还没等秦念有所反应,又是一声响亮的耳光。左脸一阵麻意,随后便是烧起来一般火辣辣地疼。
秦念向来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主,不许别人无缘无故地欺负到自己头上,立刻就想跳起来换那老女人两巴掌。当她想跳起来的时候,发现事情并不对劲…
她居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秦念还沉浸在震惊与疑惑之中,想搞清楚现在的状况,第二个巴掌又落在了她的右脸上。
好了,她现在感觉自己这张脸已经像个猴子屁股一样不能见人了。
“对不起…我错了…不要打了…”
秦念第二次懵了。
秦念感觉到这就是自己的嘴在说话,但从她的声带里发出的声音竟然不是她的!
“她”感觉后颈处一阵凉意,忍不住伸手去暖暖,却湿透了手心。
秦念定睛一看,那分明就是“她”后脑上流下的鲜血。
突然眼前场景一换,就像是电影里的移步换景,秦念又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秦念的脸颊和后脑不再疼痛,却感觉气温骤降,感觉有点像大寒前后的湿冷。
秦念恍然,跟看电影一样,感情这是劫主的记忆?如果没猜错,看完这些就可以知道破劫的办法。
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微微附在屋外的墙砖上,给整栋楼渡上一层微亮的金。但南方冬日阳光的温暖只属于户外,屋内却还是那股湿冷,冷得彻骨。但屋内的布置不知为何让秦念觉得格外温馨。
秦念从这个视角推断她如今应该在一个三四岁的小孩身上,毕竟这个小孩的腰才刚及沙发的高度。
沙发上铺着厚厚的毛垫,一个大约八九个月大的婴儿在上面慢慢悠悠地爬着。婴儿体重本就轻,在毛垫上爬起来声音更是隐没进那厚厚的绒毛中。
婴儿如黑葡萄般的大眼灵动地眨巴眨巴,脸上白嫩的肌肤吃力地吊着他那两坨婴儿肥,爬起来一颤一颤,十分可爱。
这三四岁的小孩像是怕那婴儿从沙发上不小心摔下来,一直在沙发沿边跟着,时不时抚摸一下那婴儿的小脑袋。
不知是哪里突然吹进来了一阵冷风,小孩想起了什么,抓了抓小婴儿的手,触感有些凉。
“飞飞你是不是有点冷呀?别怕,别怕,姐姐抱抱就不冷了。”
说着这个姐姐便坐上沙发将那婴儿抱在怀里。
可小婴儿根本听不懂,只觉得姐姐是束缚了他的行动,他没办法再继续爬着玩,便扭起身体,挥舞着双臂开始挣扎。
这时秦念凭着她二十多年的做人的经验感受到了一丝危险——这小女孩是背对着沙发坐着的,要是一下没坐稳岂不是要后脑着地。
可这三岁的小娃娃又怎么知道这个道理,现在她只是急着要帮那个小婴儿取暖。
就像是印证了墨菲定律——说怕什么就来什么。
三岁的小女孩力气也不怎么大,牵制不住一个八九个月大的婴儿的折腾,一下就失去重心往后面倒。
这可真是把秦念的心吊了又放,放了又提起来。秦念条件反射性地想护住脑袋,防止磕个头破血流。
但这身体终究不是她的。
小女孩并没有用双手护住自己,而是加大力气把婴儿往怀里抱,自己承受了脑袋磕在地上的痛处,而怀里的婴儿也受到惊吓大声哭了起来。
只听原本厨房里锅铲与锅相撞的嗒嗒声骤然停下,隐隐约约有了几声谩骂和脚步声。
那咚咚咚的脚步声伴随着谩骂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就好似即将行刑的犯人听着那宣判他的死期一步步接近的鼓声。
怀里哭得快喘不上气的婴儿被抱了起来。
“叫你看着弟弟你怎么让他摔着了!没用的东西!谁叫你要抱着他的,让你抱了吗!”
这语调秦念简直不能太熟悉,语调是一样的,尖锐也是一样的,就是比上一个情景时中气更足了些。
秦念看见这面相刻薄的老太婆还是忍不住想把那挨的耳光给讨回来。但她现在没有办法,只能愣着,让这个老太婆用手指戳着自己的脑门。
女孩忍着后脑勺和肩膀上的疼痛,在奶奶的一声声呵斥中无法为自己辩驳,只能大滴大滴地掉着眼泪。秦念能清晰地感受到女孩鼻尖的酸涩和心中无法释放的委屈。